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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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牛仔褲,上身赤裸,黑髮凌亂,蹲在窗臺上抽菸,精神緊繃得像根就快要斷裂的弦。
說真的,為什麼不暫時放過他,暫時的放過就好。
一開始,他沒有想到做歌星是這麼麻煩的事情,一點自由都沒有,在抽一根菸的短暫時間裡都不能得到一絲安寧。
那年夏天他找不到範宜景,沒有錢,甚至連新學年的學費都繳不出。成績還很差,根本不能畢業,也沒有工作的打算。這一切都還好,最折磨的是他的頹廢心情。
因為範宜景不肯原諒他,他頹廢得以為只要每天天一黑,便再也不會有天亮。不管是在幹什麼事情,耳邊都是範宜景的聲音在跟著他: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不想要將來嗎?
而且母親的精神狀況一直沒有好轉。
當走投無路,只能拿起電話打給那個在海邊音樂節上問他媽媽貴姓的那個大叔時,他身上只有一支嶄新的手機(就是省吃儉用買來送給範宜景賠禮道歉,範宜景堅決不肯收的那支)和幾百塊錢,一整天都沒有吃過飯。
他還是那麼故作囂張地問那個大叔:「欸……唱一首多少錢啊?價錢給低了不唱啦。」那口氣好像是之前他在這個城市許多需要歌聲的低等娛樂場所到處遊走,流浪賺錢那樣。
一首歌多少錢?中年男人不回答他,只是笑,繼續問她媽媽貴姓?
其實根本不該問一首多少錢?該問的是一生多少錢。一旦做了流行樂的歌手,就意味著個人人身自由的失去,特別是對於他這樣野性難馴的男生來說。
他不但很有唱歌的天分,還很有在藝能界立足的背景,光是憑他母親的名號就可以直接跳過唱片公司的試唱,爽快地簽下他了。
他母親是一個在二十多年前紅到大街小巷無人不知的歌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在事業的巔峰狀態忽然歇唱,此後就完全銷聲匿跡。直到現在,都還有很多的一大幫人想挖出當年她退出的內幕。
可是她被她兒子藏得很好,從未被人發現是身在何處。
二十歲的凌淺在唱片合約上簽字的時候,連合約明細都沒有仔細察看過,他只是單純地想簽完這張紙,拿點錢好去給母親交療養院的醫藥費、吃頓飽飯、在便利店買包烈性大的辛辣煙。吃完飯,抽完煙,有力氣了,就去找範宜景。
可是那份合約帶給他的除了錢,還有所有自由的喪失,他要不斷地唱,不斷地宣傳,不斷地開個唱,使出所有力氣為公司賺錢。
剛入行的那段日子,他忙得根本沒有機會偷跑去找範宜景。公司甚至找了專門的人幫他寫畢業論文,他只需要每天走進錄音室發揮最佳狀態錄歌就可以了。
現在兩三年下來,雖然不能算是天王巨星類的人物,但已經是名聲響亮的流行唱將了。歌迷和廣告代言無數,而且還那麼年輕,要說他不能擁有將來,還沒有人會相信。
但是他真的就是沒有將來。一向都是個沒有心機的人,個性囂張冷漠,縱使不會跟不熟的人亂撒野發脾氣,但是其實在心裡是誰也瞧不起的,圈內的朋友少得可憐。真的寂寞了,講個冷笑話出來,身邊都沒有人聽得懂。
積蓄也很少,全部都交給經紀人在處理,很大一部分錢都用來償付母親的療養費。上街依舊是平民打扮,至多臉上多加一副墨鏡,以免被人認出來,製造不必要的麻煩。
這樣的生活,根本不能治癒他身上的傷口,他當初根本不該做出那樣的選擇。
門外的工作人員在敲了很久門都沒有得到回應後,因為擔心他,便找酒店負責人開啟了房門,進去後發現他已經爬水管偷跑了。
他時常這樣,不想面對的時候就偷跑,跟他母親年輕時很相似。
那天,他爬完水管,不知道要去哪裡,在城市裡閒晃。
身上的T恤和牛仔褲打扮讓他看起來與這個城市的其他普通男生無異。在唱片店,他看到關於他唱片的預購海報。說要在一個月後發售新專輯,但其實他現在才只錄到十首裡面的第四首而已。
情緒更加低落,像是他明天就要死了,但是他還要站出來使勁笑,告訴那些看似關心他卻根本不瞭解他的人:我很OK。
他站在販售自己唱片的貨架前,撿下一張唱片,看到封面上的自己,根本不像他。他絕不會那樣笑。除了笑給一個人,笑給那個叫做範宜景的人看。
CD光滑的封面照出他蒼白的臉……對面有個穿素白連身裙的長髮年輕女子也在揀選唱片。看到他後,跟他輕輕點頭笑了笑。女子有如月光般皎潔的臉,在夏天顯得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