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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臉看大夫,他將臉別到一邊裝作不認識我。
凌蕭粟走了,他說,要回去看女兒。
我尷尬且羞慚,在這驟變的2個月裡,他是這樣的照顧我,可是末了我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我很想告訴他,我每天夜裡醒來,都會跑到他床前試探他的呼吸,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也突然就這樣毫無理由的消逝了,就好像父親一樣。
我害怕,僅此而已,所以色戾內斂。
但是可憐我竟說不出來。
我沒去送他,不是我不想,是他不讓,“我搭別人的車走。”
我咬牙,眨眼,忸怩半天才說,“那個,對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就。。。。你知道我的,脾氣一直大,不過無論怎樣也是不應該發在你身上。”
他怔怔的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你就當我那會兒有病,神經病,我現在好了,我以正常人的身份向你道歉,對不起,那個,你。。。”
凌蕭粟皺起眉頭,突然笑了起來,“楊洋,你還真是。。。”他豎起食指比劃半天,“代溝,代溝啊,等你過了35歲你就會知道,到了這個年紀還分不出氣話和真心話的區別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我是氣著了,但也僅此,過去了就過去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好好養病吧,照顧好你姐姐,別再胡思亂想了。有什麼事情就給我打電話吧,只要我能幫上忙。”
我默默地點頭,他是個好人,真是個好人,他並沒有一直幫助我的義務,儘管他也不可能毫不希冀回饋,可這依然無損於他的品格。
成熟,有責任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得到什麼,懂得取捨,這些不知道是經歷了多少歷練才磨礪出來的,當然,那些都是與我無關的故事,我只是忍不住會想,什麼時候我才能做到那樣的成熟,懂得寬容呢?
我開始到處找工作,病的這一個來月瘦了很多,晚上睡覺摸到堅硬的突起嚇得醒過來,才發現原來是碰到自己的肩胛骨,終於還是避免不了自憐。原先的衣服穿在身上像披著麻袋,況且夏天來了,單薄的衣衫下根本沒有遮掩,用人單位總是一眼就看到我的“排骨”對我的健康狀況表示不信任,尤其是一直以來我也沒有做過什麼正經的工作,複試的機率少的可憐,一般是初試就被ka掉了。總算是依託以前在酒吧裡混過的經驗找到一家招品酒師的單位,那個看起來既像老闆又像領班的男人皺著眉頭上下打量我半天,總算是點了點頭,“嗯,一般瘦人比較能喝,過來試試吧。”
我猜他的意思是瘦人都是“白眼狼”型的,光吃不吸收,可是酒精這東西是要看體質的吧,話雖如此,好容易有人肯接收我,我自然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犯不著辦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這樣上起班來,日子也還算順當,本來害怕這個酒吧會有什麼特殊服務的,結果居然正規的很,連賬務都老老實實,倒是意料之外了,不過偶而自嘲,誰說不是因為我瘦的像病癆所以躲著我呢?
姐姐好像算錯了日子,醫生說她的產期還要往後錯,然而她的肚子已然是大的驚人,走起路來蹣蹣跚跚的,醫生倒是不擔心,我卻害怕的要命,恨不能限制她老老實實的呆在病房裡,她倒還算精神,只是不太說話。其實就是說話,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該說些什麼。
站在婦產科門口,我看見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男人站在那裡,如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的走。
我停下來看著他,他彷彿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老婆說是今天生,怎麼也不見動靜。我這。。。”他訕訕的笑,我也忍俊不禁,好像他要生生不出來一般,“你蹲在這裡也沒用啊。”
他苦著臉,“不敢回去啊。”衝我點頭示意,“你老婆也在裡面?”
我一怔,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以為我是預設了,一把拉住我大訴起爸爸經來。老婆想要個兒子,他想要女兒,“兒子淨搗蛋,我表哥那個孩子三天兩頭跟同學打架,老被叫家長,我就發愁呢。”他看著我,“女兒多好,女兒貼心,偏我老婆想要兒子,嘖!你呢,希望是兒子還是閨女?”
我愣了愣,男孩還是女孩?我沒有想過,但那都是舒煒的骨血。“都好吧,男孩女孩都好。”
“對對,男女都一樣,都一樣。”
我正準備離開,突然裡面的動靜大了起來,幾個護士來來回回的跑進跑出,有誰喊道,“37床!37床那個快生了!”
並不是姐姐,我回過頭,那個準爸爸臉都綠了,“是我老婆,我老婆要生了!”他衝過來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