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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八處的穆梓沁,他不來我什麼治療也不接受。”
穆梓沁很快就來了,身後跟著看起來快氣的發狂的傢伙,我覺得他從鼻孔裡往外噴著熱氣,看到我的時候硬生生的別開臉,過了兩秒鐘轉過來卻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我猜,他老了一定會長很多皺紋。
穆梓沁站在我面前,“杜楚寧說你找我?”
我看著手上總是不見凝固的小小針孔,抬起頭來,“穆叔,你們找到舒煒了吧。”我不願意用那個殘忍的“抓”字,即便事實如此。
穆梓沁聳了聳眉毛,他有一雙很濃很粗的倒八字眉,和炯炯的雙目合起來使得臉的上部分有幾分像老虎。
“楊洋,舒煒的事兒等你傷好了再說。”
“不”,我搖頭表示拒絕,“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們準備。。。不,法院準備判他幾年?我知道他在你們手上,我昨天晚上看到他了。”
我看見叫杜楚寧的小型豹子和老虎對望了一眼,靜靜地等待他們的迴音。
“昨天晚上,或是前天晚上,或者再往前,我不知道,總是在我呆在醫院的這些天的哪一天夜裡,他向我道別,說他要走了。”我的眼光在他們倆之間逡巡來去,“他並不算販賣了毒品吧,頂多有私藏罪,或者有運輸方面的問題?”我試圖在他們臉上找到答案,“罪不至死吧。”
我的雙手緊張的交叉在胸前,絲毫沒感覺到一直沒有凝結的傷口緩慢的出血已經滲到了雪白的床單上。
誰也沒有答話,病房裡的沉默讓人窒息,我覺得頭暈而呼吸急促,只是拼命的作深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穆梓沁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象是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剛要張嘴,叫杜楚寧的男人突然開口:“他已經被收押,還沒有提起公訴。“
穆梓沁捶胸頓足,“不是說好了嗎,你這又是幹什麼!”
杜楚寧叉著手臂,“穆處,楊洋的選擇應該由他自己來定,我們誰也不能替他作主。”
我的雙眼在他們兩人身上逡巡,茫然中帶著驚懼。
穆梓沁咍了一聲,氣呼呼的轉身走了。
杜楚寧黑著臉,氣壯山河的坐在椅子上。
我看著他,”到底怎麼回事?“
他長出一口氣,“你昏迷的期間我帶他們找到林亦住的地方,你知道林亦手上有槍,我拿走了他全部的子彈,但彈夾裡還有一顆。”他頓了頓,“而那一顆,在張隊長衝進鐵門的第一時間就從他的左側胸直穿透整個胸腔,他當場就死了。”
“至於舒煒,”他停了會兒,又接著說,“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你的,我懷疑他一直跟著穆處的車。我們和林亦僵持了一段時間,後來聽到裡面有動靜我們就衝進去,舒煒捅傷了剩下的兩個人,也捅傷了林亦,而林亦的刀子傷了他的側腹,差點兒造成血氣胸,幸虧搶救了回來。
所有嫌疑人全部落網,可惜林亦跑了。“
我輕輕的撥出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但是——”
我睜大了眼睛。
“舒煒轉院的時候叮囑過穆處,或者還有你姐姐,對外就說他死了,他們也同意了。”
“而你不同意,你沒有聽他的,所以他怒了走了?”
杜楚寧輕輕的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真相,不論出於何種理由都不成其為阻礙你知道真實情況的藉口。”
我的手抖了起來。
“麻黃素的私藏和傳遞都是非法的,何況數量還是這麼大。舒煒不會判少於15年,也許告訴你他死了反而始終解脫。”
我搖搖頭,輕輕地,靜靜地向後靠去,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渾身的氣力。
整整三天,我餓了就吃,困了就睡,除了例行的和醫生的對話幾乎沒有說過什麼。等我差不多能自己走的時候,穆梓沁和那個姓杜的傢伙跟著我去建院招待所門口的那個大花瓶裡取出了車站保管箱的鑰匙。箱子是他們自己去取的,我再不想看一眼。
我去看了父親,他依然昏迷,我站在特護病房前久久的凝視,心裡有種看一眼少一眼的覺悟,父親的情況很不好,醫生讓我們已經可以開始準備了。他神志不清,偶爾醒過來已經不認得我是誰,我靠在牆上,說不清心裡是悔恨還是愧疚,或許什麼都不是。
半夜的時候我曾經去看過他,淡淡的月光輕輕的打在他的斑駁華髮上,蒼老的佈滿皺褶的臉,參差的胡茬,凝聚了多少年我的耿耿於懷與割捨不下,現在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