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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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另外一封遺書的緣故。
這個事,要從馬春明半夜掉下水道里打電話求救說起。
當時小寶也不在家,魏謙本想出去看看,可他那天咳嗽得厲害,魏之遠死活不讓他出門。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魏謙都不和人爭辯,他會表現出自己當慣了老大的做派——用實際行動表明,這裡老子說了算,你有異議?哦,不好意思,當屁聽了。
所以魏之遠發現講理無效,只好胡攪蠻纏。在魏謙出門的一瞬間,魏之遠躥出來,用後背堵上了門,而後以迅捷無比的動作和專業技巧,一把抓住掛在門口衣帽架上的領帶,一拉一拽,一網一兜,三下五除二就把魏謙兩隻手綁在了衣帽架的掛鉤上。
魏之遠打的也不是什麼高科技的死結,一解就開,勝在手腳夠麻利,動作夠快,趁著魏謙被他綁住這麼幾秒鐘的工夫,他回手掏出了魏謙的車鑰匙,把門反鎖上,飛快地跑了。
魏謙這個人,平時在家裡和在外面的處事風格,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樣,在外面遇到這種情況,他第一反應永遠是解釦,但是在家,他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先發脾氣罵人。
魏謙毫無耐心地用裡一拉,直接把綁著他的領帶扣給硬拽開了,衣帽架跟著就“啪嚓”一下倒了下來,上面掛著的東西掉了一地。
“我操。”魏謙低頭觀察了幾秒,決定甩手扔著,才不管收拾。
但是就在他打算邁過倒架的衣帽架時,他看見魏之遠掛在上面的包摔開了,裡面滾出了兩個筆記本,一本還是攤開的。
魏謙猶豫了一下,擔心他包裡有電子裝置之類的東西,怕給壓壞了,於是屈尊降貴地彎下腰,把魏之遠平時隨身帶的包給扒拉了出來,這時,他才發現魏之遠的包異常的不高科技,裡面連副耳機也沒有,就插了幾隻筆,其他的就是那倆軟皮本了。
滾在地上攤開的那本上,寫滿了各種各樣別人看不懂的程式碼和筆記,中英文夾雜,魏謙饒有興致地翻了兩頁,雖然不明白,但是覺得挺厲害,然後他拍了拍上面落的灰,放在了一邊。
他本想著另一個也是一樣,拿起來輕輕抖了一下,誰知那東西也不知是哪個世紀的老古董了,險些讓他一下給抖散了,裡面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有掉了的紙頁,全都下雪一樣地撲簌簌地落下來。
魏謙“嘖”了一聲,拎了一下褲腳,蹲下來挨張撿起。
這裡面有學術期刊的剪報,有的是魏之遠自己寫的不知所謂的隨筆,最後,魏謙看見了一張夾雜在其中的餐巾紙,顯得皺皺巴巴的,寫滿了字。
字跡是某種鐵鏽一樣暗紅發黃的顏色,魏謙拿到眼前仔細一看,心裡一突,發現那竟然是乾涸的血跡。
那是一封真正意義上的遺書,從落款的時間看,是當年他離家出國的第二年。
魏之遠從八歲長到了二十多歲,從大鬧天宮一樣不肯去學校小猴子變成了如今人五人六的高知海歸,寫遺書的風格卻幾乎是一成不變的,都是三部曲。
他先交代自己怎麼了——是一次野外登山中遇險,補給掉得差不多了,和外界失去了聯絡,正跟幾個倒黴蛋同伴在極端惡劣的環境下想方設法自救,他寫下這封遺書,以防死了沒人埋。
第二部分交代遺產——他的賬戶,技術股份等等都怎麼處理。
最後,依然是總結了他自己的一生。
然而,這一次,魏之遠沒有像不懂事的時候那樣,連“意義”倆字是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就大言不慚地說自己的一生是短暫而有意義的,魏謙看見他用某種極細的東西引導著血跡的去向,不同於上面兩部分,他的書寫語言換成了中文。
“我從生到死,就是一個又一個顛倒而尖銳的執念,回想起來,再無其他了。熊哥的話,我明白了。”
“只是如果戛然而止在這裡,沒能見你最後一面,依然是莫大的遺憾。“
下面是一串魏謙的名字,脆弱的紙面幾次被劃破,被血跡糊成了一團。
魏謙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了一下舊紙表面,到那粗糲毛躁的觸感中,似乎還夾雜著某種時空那頭如血般嫣紅的思念與痛苦。
他的寶貝弟弟,是怎麼在飢寒交迫近乎絕望的情況下,用血在一張餐巾紙上寫著他的名字呢?
那幾行血字好像一根楔子,毫不留情地打進了魏謙的心裡,留下了一串永不磨滅的印記。
後來,儘管不道德,魏謙還是忍不住坐下來,把魏之遠那個夾滿了各種東西的本翻開看了,他發現那原來是一本日記,是魏之遠出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