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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他即將共度一生的女人,父母在一點點把震驚收拾乾淨,不知緣故的,他覺得母親特別驚惶,面無人色,還有著點別的什麼。不過她向來如此,也不用在意。
應該是凱瑟琳的體溫,容沛的情緒在抹平了,他相信自己的情緒抹平了,便放開了未婚妻,無比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髮,把她的髮絲撥到耳尖,“謝謝。”他說,再次集中注意力,小心注意著胸口的位置,以肯定自己的身體沒異樣。真的沒異樣。就在剛剛,那個人不在,那落差,他的心頭像被什麼瞎眼的東西撞了一下,悶悶的。現在已經好了。他鬆了口氣,又轉正了身體,左手扶住瓷碗,右手撿起筷子,嚼著不知味道的食物,似嚼著蠟燭。剛剛會那樣,大概是討厭的那個人不在,二十年了,經過他的不懈努力,他身邊的位置終於再也不是他了,從此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所以他太驚喜了,所以才會那樣,所以才會被撞了一下子。
不過,欣喜若狂,這四個大字,真的會差點把人的心給磕傷嗎?那一下子可真不好受呢。容沛滋生著這份若有若無的疑問,也讓自己忽視了,忽視那份仍然存在的,若有若無的不舒服。
☆、13【渣攻賤受狗血清水文】
晚飯過後,客廳那盞誇張的吊燈開啟了。傭人端來了一個果盤放在茶几上,各樣鮮甜的水果在盤子擺得實是漂亮,果肉上灑著點點水珠,並用果皮切割出了造型。容沛拿著小銀叉刺了一塊蘋果,放到齒間一咬,果汁在舌尖上暈開了去,往大腦裡傳去了一個訊號,這水果的味道沒有異樣。他又連續嚥下去好幾塊,嘴裡的口感好了很多,現在他都記不得剛剛是吃了什麼了。而容太太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著,那條泰迪犬又冒出頭了,她把它抱在腿上,竟將它當做一個小孩兒對待,正在給它梳理毛髮,動作細緻輕柔,手邊還擺著件薄薄的紅毛衣。紅毛衣很小很小,正是適合狗的體型。
容太太是親自給這小狗洗澡的,拿它洗得香噴噴的,又將它的毛髮都梳得極好看,渾身都蓬鬆得像炸開的毛團。她自飯後便只顧著這小狗了,只把它抱在懷裡玩了又玩,不時親熱地把臉埋在它的毛髮裡,蹭了又蹭,一直說著:“真乖,一會兒帶你散步去。”去哄小狗開心。容戰對於妻子和寵物的熱乎勁兒,很是不以為然,他只抖開了手裡的報紙,喝著熱茶,安靜閱讀。容沛注意到了桌角邊的小竹筐,裡面是些毛線和織針,他咬著叉子,問:“媽,你自己給狗織衣服?”容太太握著小狗的爪子,一上一下地搖擺著,像是沒辦法地說:“是啊,外邊買的它都不喜歡,總是要咬爛,我給織的它就不會,都特別喜歡呢。”接著,她又湊近了小泰迪,逗弄著問:“是不是呀?你這個小淘氣鬼。”小狗講不了人話,不過它的反應也算是回答了,它的尾巴瘋狂地搖著,直往她身上撲,她揉揉它的腦袋,“真乖。”
自從有記憶,容沛可不知道母親是否給自己織過一隻襪子,他覺得挺好笑的,呵了一聲:“至於麼,不過對待一隻寵物狗,竟還自己給它織衣服。”容先生的視線沒離開過報紙,他讀報總會戴眼鏡,只把鏡架一扶,漫不經心地說:“她這是想抱孫子了吧。”結果就這話,容太太倏地渾身震了一震,她對小狗的撫摸頓住了,微抬起眼簾,不明顯地觀察著容沛。容沛只是轉著手上的叉子,面上缺乏表情,呆了足有十幾秒,就又吃了幾塊別的什麼,胡亂嚼了嚥下去,爾後便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吩咐傭人去叫凱瑟琳下來。凱瑟琳一直在房間整理東西,讓自己的痕跡佔領臥室。
容太太的臉色有點兒泛白。小狗對她的情緒格外敏感,它沒有再嗷嗷亂叫,而是可憐兮兮地嗚咽著,舌頭舔著她的手。她兩道眉毛垂下了,無言無語的,素日裡常有這樣沒緣故的悽惶,也沒引起那對父子的注意。她的手臂抱住了小狗,輕咬著下嘴唇,那帶溫度的東西縮在她腿上,可她的思緒卻因著丈夫方才的一句話,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天。
容沛父子都沒再見過那個人和那個被人忽視得徹底的孩子。但她是見過的,見過一次,就在去年的九月末,離現在也將近一年了。
那天是沒有任何準備的,她在家裡呆著著實無聊,便讓司機開車,去了墓園。容太太當時沒有注意到,裴家的人也是葬在同一個墓園的,兩家相隔不過十二級臺階。她就在祭拜結束,沿著階梯緩步往下走時,遇見了那個正往上走來的人。她當時左臂夾著皮包,右手舉著遮陽傘,傭人都在墓園門口侯住,周圍沒有別的人了,只有一列列整齊的墓碑,彷彿是莊嚴肅穆計程車兵,佇立在死亡的殿堂前。她事後都懷疑自己是小死了一回,全空了,雙腿變得很僵直,連挪動一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