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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地架著他站了起來,低聲說:“我送你回家,你回家後愛怎麼喝隨你,那時候我不管你,也就剩下你爹媽會管你。”
所有喝進去的酒都沒有效力,沒有令他的心靈能擺脫那團陰霾,有些東西總纏著他,它們惡毒得很,每每不讓他開心。真是煩死人了,容沛呢喃道,不管是夏瑜平,還是這酒吧,還是那首哭喪一樣的鋼琴曲,還是這他媽的全世界。“放手吧,我最後再說一次。”他先是輕柔地說,後頓住,側過了腦袋,終於正眼去瞧夏瑜平了,眼眸深沈得沒有留下一線光亮:“不然我要生氣咯。”夏瑜平愕住了,他難以理解地打量著容沛,接觸到了他渾身瀰漫的敵意,不覺怒從心上起,質問道:“你到底什麼毛病?你有事你就吭聲,你衝著我來有個屁用?自打你回來,你正常過麼你?!”
楊洋忽然打了個抖兒,覺得今晚出來喝酒真是愚蠢的決定,宋北朝更不用說,他甚至還不明白怎麼會發展成這個地步的,場面一下子就多了重重的火藥味。周圍的客人也都察覺到緊張的氣氛,他們好奇地向這邊張望,有點想看戲,又有點怕鬧事。容沛按住了額頭,他低低發笑,肩膀在不住地顫抖著,笑了好半晌,然後就倏地爆起了,猛用力把夏瑜平給推開,“我能有什麼事?我哪兒不正常?我他媽的不知道過的多好呢!”他怒吼道,一腳把椅子給踢翻,接著他抓起了桌上的酒杯,將半杯酒一飲而盡,沈沈地喘了口氣,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說我不好?我現在過的就是我最好的生活。”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似乎震動了這間酒吧的牆壁。夏瑜平站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和所有人一起注視著他,看一隻受傷的野獸在陷阱裡發狂,看它撕扯著自己被鋸齒咬緊的腿,看它將所有痛楚轉化為了怒意,嘲諷似加問了一句話:“是嗎?那你現在很開心吧?”聞言,容沛先靜了兩秒,又靜了兩分鍾,他那件白襯衫下的肌肉在顫動,挽起的袖子露出他有力的半截胳膊,握著酒杯的手幾乎快使它裂開,就在人都以為他會大肆破壞時,他把易碎的酒杯放回了原位,微微仰起了下巴,臉容沈靜得如潭死水,非常突兀的,“廚師為什麼煮飯那麼難吃?為什麼我的房間會變得不一樣?為什麼應該放著他手錶的地方放著英文書?他有一個畫架,去了哪裡?他的那些個建築模型呢?我房間本來也有一個的,誰他媽就給我動了呢?為什麼他的這個和他的那個,這個他還有那個他,全都不一樣了?”他繼二連三地問道,一個聲氣都沒有斷過,而口吻從激烈到低弱,連餘音也消失在重複響起的鋼琴曲的音節中。
而終於還是沒有哪個誰來給他回答。沒有一個人有答案,包括他自己。從小到大的朋友,陪伴著他和那個人共同成長的人,也只會對著他瞠目結舌。容沛明白到了,他只能繼續嘆氣,伸長的指尖沿著杯沿轉動,而方才的暴戾收斂了,代之的是罕見的迷茫,“我沒有不開心,就是在慢慢適應,我得開始適應我的美好生活……”他喃喃地說,舌尖潤了潤乾燥的唇瓣,眼睛還帶著莫名的溼氣,無端多了幾分委屈,“我沒有不開心呀,我只是,我只是覺得,覺得,這世界好奇怪啊……”
其實答案也很明顯,不就是因為他不在了麼。容沛卻不敢知道,也沒有一個人敢和他說。那個答案背後所代表的,所牽連的,是誰也不無法想象的。夏瑜平真心祝福容沛最好永遠都不會弄懂,否則的話,他的痛苦絕不止現如今的這一點點。他現在沒有什麼可做的,連開導的話也沒能說,僅有給容沛倒了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陪他把這晚的酒喝完,
有人奉陪,容沛喝的更起勁了,酒喝得越多,他就越是靜默,覆蓋在他臉上的面具就越是僵硬。夏瑜平喝得眼前發懵時,他後知後覺地想到,容沛今天有人陪他喝酒,那個人當初恐怕連一個看他流淚的人也沒有。就是這一份虧欠,容沛又怎麼能償還得完?
☆、16
容沛回到家的時候,已分不清楚方向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從他回國以來,他真切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邊有惡靈存在,彷彿是有惡靈的存在,它佝僂著在陰暗處潛伏,無時不打算籌謀著怎樣將他擊倒。他唯有儘量提高防備,不過這晚他喝了很多酒,他決定讓自己稍事休息半個晚上。不要攻擊一個喝醉了的人,那樣勝之不武,贏了也不光彩,他如此想道,在空蕩蕩的大廳環顧了一遍,然後順著那條年幼滑過的樓梯往上走去,腳下踏著一個個沈重又遲緩的步子。他這個人在夜色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大概,那道頎長的身影已見清瘦,他整個人的那份寂寥,能不經言行洩露,卻無法把它從背影剔除,哪怕他拼命挺直了脊樑骨,那雙肩還是好象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