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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路邊攤的小麵館,何玉銘味同嚼蠟地吃著沒半點油水的麵條,紀平瀾看著都有些於心不忍,他對吃的倒是不挑,可何玉銘從上了火車就一直沒胃口吃東西。
那也沒辦法,他們這身低調的打扮要是進館子吃大餐未免太過招搖了。
紀平瀾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又問:“我們怎麼找自己人?”
“不用找,別到處亂看,他們會來找我們。”何玉銘皺著眉頭看著手裡的筷子,他的碗裡還沒淺下去多少,紀平瀾已經快吃完了,於是他一筷子撈起大半碗麵條放到了紀平瀾碗裡。
紀平瀾楞了一下,這是一個對於窮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舉動,而作為富人就算自己不想吃了,也絕對不會想到要把已經吃過的東西分給別人。
真是……裝的太像了。
“看什麼,快吃。”何玉銘說。
紀平瀾低頭繼續吃,吃飯很快是在軍校練就的習慣,在軍校的時候一頓飯規定在八分鐘之內必須吃完——只要不把自己噎死,沒人在乎你用什麼方式把那麼些食物在規定時間內填進去。不去注意還好,稍一留心就覺得跟吃相斯文的何玉銘比起來,他表現的真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
紀平瀾有些不好意思了,訥訥地說:“其實還是……挺好吃的。”
說完又覺得他像是在嘲笑何玉銘吃不了苦一般,不由暗罵自己丟人,怎麼一到何玉銘面前就越活越笨蛋。
何玉銘不滿地嘀咕了一聲:“花了幾萬年爬上食物鏈的頂端,又不是為了吃素的。”
紀平瀾不知道該怎麼說,怕自己一開口又犯二,這時一個黃包車伕端著麵條在他們旁邊一桌坐下,紀平瀾有些警覺地看了一眼。
黃包車伕默默地低頭吃著麵條,紀平瀾漸漸放鬆了懷疑的時候,他突然很文藝地嘀咕了一句:“東風不與周郎便。”
何玉銘輕聲回應:“一枝紅杏出牆來。”
作為一個曾經的文學青年,紀平瀾被嗆到了,拼命壓抑著咳嗽。
黃包車伕抬頭看看他們:“許先生?”
何玉銘點點頭:“怎麼稱呼?”
“蝰蛇。”黃包車伕說:“跟我走吧。”
於是他們一起上了蝰蛇的車,蝰蛇一路無話,把他們拉到了一條不甚繁華的街道,在一家裁縫鋪前停了下來。
“老闆,他們要做衣服。”蝰蛇說。
中年老闆笑眯眯地迎過來:“兩位,要做什麼衣服?本店剛進了一批上好的布料,又暖和又實惠。”
店裡還有些別的客人,何玉銘給了蝰蛇車錢,像個很平常的顧客一樣走進去:“給我們每人做一件棉衣。”
“行,二位裡面請,先量量。”
紀平瀾打量著這裡的陳設,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敵佔區裡一個普普通通乏善可陳的裁縫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小陳,出來一下。”
裡面幾個裁縫正各自忙著,老闆叫出一個,把他們領到一間獨立的屋子:“你們聊著,我先失陪,呵呵。”
紀平瀾真心以為下一秒裁縫就會拿出皮尺給他們量身材,因為這個裁縫真的太像裁縫了,但裁縫只是伸出手:“恭候多時了,何先生。我是這裡的交通站長,我叫陳澈。”
“你好,陳先生。”何玉銘跟他握手。
紀平瀾這才認真打量他,三十多歲,相貌平平,半卷的袖子下露出一雙看起來乾淨有力的大手,可以說這就是一雙裁縫的手,根本難以分辨上面的繭子是剪刀還是槍械留下的。除此之外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他是如此的低調和不引人注目,以至於除了“一個裁縫”以外似乎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
紀平瀾在軍校的時候就一直聽說著軍統特工的赫赫威名,印象中那似乎是一群卓爾不群的獨行俠,就像報紙上刊登的漫畫人物一般穿著黑風衣戴著寬沿帽,帽子微微抬起時就會露出獵人打量獵物一般犀利的眼神。
如今才算明白過來,真正潛伏在敵佔區的特工,都長著一張毫無特色,扔進人堆就再也找不出來的大眾臉。
“客套的廢話就不說了。”陳澈說,“我們已經找到了那兩個德國人。我把他們藏在一個地窖裡,這兩個幾乎不會說中國話,也不信任我,我一直在等你來。”
“我會負責跟他們溝通的,可是我該怎麼把他們帶回去?”
“我們有一艘貨船,長期給日本人運東西,通關憑證齊全。你們可以躲在貨倉的夾層裡,貨船會在棋風港碼頭把你們放下來,那邊已經不是敵佔區,剩下的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