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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子,現在即將升研究院了。我有一個暴發戶老豆,他開幾間茶餐廳,我每個月都要花不完的錢,我每個月也和陳秋扔去一衣櫃的衣服,再去買新的。家俬看不順眼,就扔了它,再訂新的回來。很多人覺得能吃、能買,有錢使,就是福氣,更何況我還有成就。你也常常說我長得好看。人想擁有的,我都有了,你覺得我有哪裡需要你的拯救? 你有能力救我嗎?」
「用不著你提醒我,我也知自己無能為力。所以,心哥,我們就算了。心哥,你以為我恨你嗎? 不,我一秒都無憎過你。你的而且確是給我很多我從不敢妄想的東西。你讓我升了中六,扶正我失敗的學業,你令我知道原來我有能力做別的事情。你還是我第一個正正式式的性伴侶,儘管在你之前,那個叫龍鳳的人曾跟我有過一些關係……」
「什麼關係。」陳心打斷戴志的話。
「沒什麼,就口交過,夠清楚沒有? 他,含過我下面那東西,我還爽得射在他口裡了,夠清楚嗎? 心哥,你要知道我從來沒有憎過你,我感激你還嫌來不及。但我也沒有低劣到去那個地步 : 我不會說我跟你做愛只是一種付給你的報酬,因為我對你有慾望,這是一件無可否認的事,亦無必要用利益去為將性慾合理化。我爽,我射了,我跟你做,就這樣而已。
「可我覺得這種日子不可以再過下去。心哥,你不覺得累嗎? 跟一個沒感情的男人做愛,然後怎樣? 做得多,你有一天必然會生厭。當肉體不再具有吸引力,好似一堆咀嚼得成為爛茶渣的食物,再也想像不起食物原來的色香味,到了那刻,我們應該怎樣做? 再去找另一個比自己年輕的性伴侶,直至對方厭倦,就再找新的,一直追逐著慾望直至死那天。那有什麼意思? 心哥,倒不如去找一個你愛他而他又愛你的人——最好是女人,反正你原本就是直的——之後……」
「之後生兒育女,讓家庭成為另一道枷鎖,讓我為了養育下一代,而好似一顆花生般被榨去所有的油脂與生命,最終歸於塵土? 戴志,你不蠢,但我不曾想過你也執著於平常人所認定的所謂幸福。這算是什麼幸福? 三代同堂? 一家大細齊齊整整,有兒有女有妻,合乎社會道德,再加個名成利就錦上添花……你是不是看太多CCTVB電視劇,看到無形之中被人洗了腦也不知道?」陳心感到自己被冒犯了。
陳心不禁站起來,緊握電話 :「連你自己都過不得這種所謂幸福生活,又有什麼資格推其他人去過這種生活? 你常常說救人救人,你只不過是看通一個人最表面那幾層,但你看不通一個人發自內心的痛苦,亦聽不到他們最根本的呻吟與願望。你只是『覺得』他們怎樣做才可以得到幸福就硬將他們套入去……
「你以為撮合了陳秋跟林春,他們之後就會幸福嗎? 你真以為你做對了嗎? 沒錯,或者他們能夠填滿這一段短暫的青春,但我可以跟你打賭,他們最後一定不會有好結果。你自作聰明,常想著為他人獻身,最後只是成了一個不識時務的白痴!」
陳心一口氣說完這一切,聽到戴志乾笑了幾聲。陳心才發現自己激動得一身都是汗,呆呆坐下來,執著電話,忽然就忘了自己剛才怎麼如此激動。
「真是糟,看來這注定是一場無結論的辯論。」戴志苦笑。
「任何辯論都無結論,只看正反兩方,哪一方理據較充足,那一方就勝了,就算勝了,也不代表他們所講的是真,只不過是他們將論點包裝得更具說服力,就好似一碟色香味俱全的菜。」陳心說。
至此,陳心已感到他們不可能再心平氣和地見面,或理所當然地做愛。他再也沒說要戴志過來見他,而他也不去找戴志。他只是要戴志答應他,A Level放榜那天必須通知他。因為戴志是陳心教出來的,戴志有責任讓陳心知道事情的結果。戴志接受這個條件。
之後,陳心答應了將獨秀居留給陳秋與林春,就再次向C大申請住暑宿,順道申請擔任宿舍的樓層tutor,打算之後升讀研究院,繼續住在C大。獨秀居從來不是屬於陳心的地方,陳心老覺得,若當日他們一家四口沒有搬來這地方,之後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在金錢入侵了他們的家之後,這個所謂的家就得了末期癌症,癌細胞擴散得太快。他一早已接受家的死亡,但陳秋天真,仍抓著那一兩個幻影,騙自己有了林春就等於築起了一頭新的家,所有事能從頭來過。
陳心自覺沒有弟弟的天真——或者天真也不是一件壞事,陳心若肯天真一點、健忘一點,早就能過上更簡單的日子。然而,這種天真只能構築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