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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咬,時而像個餓了幾天的嬰兒般啜著他的乳頭,時而野獸似的在陳心白晢的面板上咬出一圈圈牙印。有那麼一下,戴志用了真勁,咬到入肉,陳心痛得冒眼水,收不住一記兇猛的挺進,令戴志同時感到一陣不亞於陳心所受的痛楚,兩人因而緊緊抱著對方。
也許那是陳心最印象深刻的一個擁抱,因為他之後曾夢到過許多次。
但無論是陳心抑或戴志,都變得不再能夠以常規的角度去看待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們只是半帶無奈地想 : 哦,是這樣喔,嗯,那就這樣。
那就這樣下去。
這件事沒有人能夠控制得到。只要戴志在成績上需要陳心、陳心在肉體上需要戴志,他們就能糾纏下去,直到他們無必要再繼續。
陳心的死黨,曲意,有次問過他為什麼他會喜歡戴志。陳心很驚訝,失笑 :「你說我喜歡戴志? 喜歡? 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喜歡他,難道就因為我跟他做愛?」
曲意那時皺著眉搖頭,說陳心無藥可救,說陳心已經陷入了錯亂。
「我錯亂? 有什麼錯亂? 因為我不是跟一個女人上床? 因為我跟一個我不愛的人上床? 做愛之前,是否非得要跟對方告白一大輪,說我愛他,然後在花前月下跟對方上床?」
陳心無法理解為什麼弟弟陳秋跟好友曲意都認為他與戴志的關係是病態的。
對於這段關係,陳心只能不斷作出否定,他會說這是一段沒有這個、沒有那個、沒有那什麼、沒有這什麼的一段關係,但無法說出這是一段「有些什麼」的關係。想必戴志也是如此。他沒知道戴志會否感到痛苦,但陳心自己卻早已是一個無法接收到任何感情的人。
即使有一個懷抱著愛的人向他獻祭,他也只會取去對方的肉體,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似乎一直只能夠接收到痛楚與一些死亡的事物,比如利益、知識、物質——因為他的人生一開始就是由這些事物所組成。只有來自母親的毆打能隱約將他與母親綁在一起,能讓他明白「母子」這一個概念 ; 而他是由陳三愁會給他錢的這件事,學識「父子」的概念 ; 而他是由與陳秋不得不自生自滅、相依為命過生活的這件事,學識什麼叫做「兄弟」 ; 而他是由女友為了虛榮而跟他交往的這件事,學識什麼叫「愛情」 ; 而他是由一個援交女跟他上床然後給他一千五百元的這件事,學識了「慾望」……
其實陳心不必然是一塊冷漠的石頭,但他似乎也不能夠阻止自己漸漸變成一個麻木的活死物。正如愛情,人生也不是能夠量化或以因果解釋的一種事。
在言情小說裡,或者應該出現一個殉道者向陳心獻上愛情,陳心就會順理成章地變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與那個殉道者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直到永遠。戴志卻不是一個殉道者,他只是一個比年輕的陳心更要年輕、一個企圖看通人情但走不出往事的少年,他並不是小說裡任何一個忠貞而且勇敢的愛人。
戴志與陳心,只是一些普通人而已,縱然他們有那麼一點不算普通的地方。但這不等於他們能夠理所當然地產生愛情、不代表他們會走向幸福、不代表他們會永遠在一起、不代表他們之間能產生一種救贖或信仰的關係。
十二月裡的某一個晚上,陳心接到戴志的一通電話,戴志似乎喝醉了,陳心聽不清他說什麼,與他只胡扯了幾句,大致問出一些事 : 戴志在T市公園,喝了點酒,界乎醒醉之間。而陳心那時在C大宿舍,沒辦法過去找他。
「喂,心哥……我一直想知道一個事……」
「什麼事?」
「你、你……暑假那幾次,你夜晚出去時,到底是見了誰……」
陳心曾經是不想讓戴志知道那件事的,可當戴志這樣直接問他,他又沒有一絲猶豫 :「去見陶微風,就是那個你總纏著我,問我那是誰的人。我跟他做愛。」
「哈哈……哈哈哈哈……你滿足了心願,不是嗎? 你一直就是想得到這個人……恭祝、恭祝……哈哈哈,恭祝你福壽與天齊……」戴志忽然扯破喉嚨高歌。
「或者。但我沒再跟他做愛了。他去了外地工作,而往後即使再見面,我也不會對他有任何性衝動。因為我已得到過他,而他也不過是一個空虛的中年男人,不再有神聖的光環了。」
「哈哈哈!!! 你、你負心,得到過之後,就不再喜歡了,不再眷戀,冷淡得教人心寒。說丟……就丟了一切,真是絕、絕、絕……」
陳心還想說些什麼,但戴志已掛線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