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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頭喪氣出來,我就考慮著我是不是可以叫一個助手。

於是我對面試官說稍等,轉頭到外面走廊裡,對著隔我兩個人的孟波道:“你好,能幫個忙嗎?”

他指指自己的鼻子。

“對,就是你。我認識你的,聽你彈過吉他。”

他的臉微微漲紅,然後站起身隨我走到裡間,我讓他幫我灌注藥水,一邊提示他推注射器的速度和劑量。

面試官們在那裡心不在焉地打分,或者低聲交談幾句什麼。

有人對孟波道:“你也是來面試的?”

“對。”

“你跟他是朋友?”

孟波看了我一眼,“我們剛剛才認識。”

我道:“楊老師,他跟我不是一個系的,不過他吉他彈得可好了。”

楊浩然是實驗室的負責人,他推了推眼鏡,對著旁邊一個我不認識的面試官笑道:“有點音樂細胞,多才多藝,你不最喜歡這樣的文藝青年?”

那人道:“那你要了他唄,上次文藝匯演輸了,還懷恨在心啊!”

氣氛如此輕鬆愉悅,孟波一時有點適應不了,我卻覺得進實驗室十拿九穩了。

兩個禮拜以後通知下來,我和孟波成了同事。

當時唸完書,只想著快點從家裡搬出去,過一點瀟灑自由的生活。他的宿舍在醫學院後面,離附屬醫院也很近,負責後勤的說屋裡正好還空著一張床,就讓我簽字搬了過去。

我買了條席子在腋下夾著,一手提著個塑膠袋裝了當天換洗的衣服,另一手抱一臺小電風扇就去了。

宿舍裡的潔淨出乎我的意料,雖然門窗陳舊,牆上都在掉漆,但是每一個地方纖塵不染,來之前,他已經把我的床擦乾淨了,見我就帶了那麼一點點東西來住宿舍,他道:“你洗臉刷牙的杯子毛巾之類的呢?蚊帳還是要的吧,宿舍那邊有個湖,這裡是三樓,蚊子很多的。”

說著他指指陽臺,“上面的衣架子是前面的學長留下來的,湊合用用吧,如果要曬被子,最好別鋪陽臺,四樓經常掛溼衣服,會滴得一塌糊塗。”

接著他遞過來一個接線板,“你那小檯扇的電線太短了,接不到牆邊的插頭。”

我歪著頭衝他笑,“我說,你還能借我點什麼?”

他愣了愣,沒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是能借我個女朋友,我一定笑納。”

他發現我在開他玩笑,頓時扯了扯嘴角,“要是我跟我女朋友還沒吹的話,倒真可以借給你。”

我覺得這世界上只有三種人會對你好,一是父母,二是雷鋒,三是別有所圖。

但是孟波不是任何一類,他對別人好,只是一種生活習慣,自然,也不會把這些事寫到日記裡去。

他真應該記日記。

第四章:日常生活

和孟波住一個屋簷下,慢慢的,生活用品越來越多,當時還不覺得,後來搬離宿舍的時候,跟樓下超市五毛錢一個買了些金龍魚食用油的包裝箱,竟然裝了整整六箱子,還不包括衣服。

我記得讀書的時候,四個人一間房,兩臺電腦拖遊戲,兩臺電腦放毛片,都還不帶耳麥,那個淫聲浪語頗為理直氣壯。垃圾桶裡永遠是上個禮拜殘留的食物,蟑螂到處爬行,只有誰的女友大駕光臨才會收拾收拾。又由於誰接待誰負責衛生工作的原則,漸漸的誰也不願意把女孩子帶回宿舍來,那就意味著大掃除。

加上念研究生不似本科,我們生活起居自由度大,反而沒有那種愉悅的犯罪感,其中一位舍友更是家有妻小,所以同學間的關係相對比較淡漠。偶爾吃吃飯喝喝酒的交情是有的,也僅此而已。

現在和孟波在一起,才真正過起了日子。我這麼感嘆的時候,孟波會說,因為我的緣故,所有的日子都過成了段子。

我們的宿舍在一片人工湖的西側,隔著馬尾松的小樹林,環境還算優雅,房子稍顯舊,醫學院本部是有新房子的,不過那裡是擴招以後的校區,地處荒郊野外,不像這裡鬧中取靜,離附屬醫院也不過10分鐘的車程。

孟波是個愛乾淨的人,房子收拾得僅僅有條,還會把我的臭襪子收去洗掉,並且從不抱怨。在他的感染下,我也不好意思讓床上的被子團在那裡,每天起床必定疊得整整齊齊。隔壁屋的過來一瞧,笑話我們像兩個童子軍。

他在陽臺上搭了簡易灶,又用三合板擋風雨,連抽油煙機都不需要,每日裡做飯做菜,必定先把衣服收起疊好,屬於我的部分碼在床上。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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