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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薄薄的站在院內,長袍前襟滿是穢物,一塌糊塗。想到自己像王寶釧似的苦守寒窯,好容易把餘至瑤盼了來,哪知他對自己一句好話沒有,見面就吐,吐完就走。
脫了長袍扔進水盆,他打著寒戰回到房內,越想越悲,最後哽咽起來,哭了個肝腸寸斷。
46、鴛夢重溫
餘至瑤在醫院裡睡了一覺,睡得很熟。翌日凌晨他醒了,第一眼便看到馬維元正坐在床邊喝熱咖啡。
他沒反應過來,就見馬維元撅著嘴唇噓溜溜的往杯中吹氣,吹兩口喝一口,有滋有味的深深嘆息,彷彿是很享受的模樣。
於是他就呆呆的看著,直到馬維元在仰頭喝下最後一口熱咖啡後,忽然發現了他的注視。
“哎喲!”馬維元嚇了一跳:“二爺,您醒了?”
餘至瑤扭頭環顧了四周,啞著嗓子輕聲問道:“維元,這是哪兒啊?”
馬維元放下咖啡杯,為他正了正枕頭:“二爺,這是醫院。”
餘至瑤慢慢的把眼珠轉向了他,有氣無力的驚訝:“哦?我怎麼又進醫院了?”
馬維元對著他笑道:“不是,二爺,您昨晚喝多了,半路吐得厲害。我怕您傷了胃,所以就把您送到這兒來了。”
餘至瑤這才回憶起了前塵往事:“我記得我是要去看望杜芳卿……”
馬維元接了話頭說道:“是,您都沒進門,在門外就吐上了。”
餘至瑤自覺神智清明,便掙扎著要坐起來。馬維元連忙起身扶他,口中又勸:“二爺,天還早呢,您躺著吧。”
餘至瑤低聲咕噥道:“不躺了,躺著沒意思。”
馬維元問道:“那您回家去?”
餘至瑤坐在床上愣了愣,隨後答道:“不,我……我還是再去瞧瞧杜芳卿。”
馬維元繳清診費,扶著餘至瑤走出醫院。汽車伕和保鏢哈欠連天的打起精神,護送著他又上了路。這回抵達杜宅門前之時,天色已經矇矇亮;街上雖然行人還少,可幾隻小鳥蹲在滿樹黃葉之間,卻是嘰嘰喳喳叫得熱鬧。餘至瑤這回下了汽車,走到門前連拍門環。結果院內立刻傳出回應:“誰呀?”
餘至瑤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正在院內,不禁有些意外:“我。”
院門背後響起一陣咕咚亂響,隨即大門分開,杜芳卿紅著眼睛站到了他的面前:“二爺?”
抬起溼淋淋的右手一抹眼淚,他帶著哭腔問道:“您怎麼又來了?”
餘至瑤最不喜歡看他哭天抹淚裝林黛玉。低頭邁步繞過了他,餘至瑤拖著兩條腿走進院內,就見青磚地上淨水橫流,鐵盆木凳全翻了。院子中央扯了一條尼龍繩子,上面晾著一件正在滴水的長袍。
停下腳步回過頭去,他平淡的說道:“我來看看你。”
杜芳卿忽然記起了他的脾性。慌忙忍住滔滔淚水,他快步走上前去說道:“二爺,院子裡冷,先請進房坐坐吧。”
杜芳卿把餘至瑤引進上房坐了,然後自己以倒茶為名退了出去,匆匆回到廂房臥室。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涼開水刷牙漱口,他叼著牙刷照鏡子,順手把頭髮也梳理整齊。從箱子裡翻出一件顏色素淨的長袍穿了上,他又擦了把臉,換了雙鞋。
往乾淨茶杯裡捏了一撮茶葉末子,他推門走向對面廚房,提起爐子上的水壺倒了水。重新正了正領口,理了理衣袖,他很有控制的清了清喉嚨,態度忽然沉靜下來。人生如戲,他端著一杯半熱不熱的粗茶,蓮步姍姍的走進了上房。
餘至瑤方才沒有看清他的模樣,依稀只記得他涕淚橫流,雙眼如桃。沒想到片刻不見,他竟是變了個面貌。
杜芳卿把那一杯茶放到餘至瑤身邊的破桌子上,然後自己在一旁默然陪坐下來。
餘至瑤端起茶杯,心中忽然想起了對方曾經的罪行。心中彆扭了一下,他放下茶杯,隨口問道:“沒有好茶?”
杜芳卿微微瞟了他一眼,眼波如水,同時輕聲答道:“不知道二爺會來。過會兒我就出去買些好的回來,給二爺預備著。”
餘至瑤搖了搖頭:“不用你買,我讓小張送點過來。”
房內寂靜片刻,杜芳卿知道餘至瑤是個悶性子,便審時度勢,幽幽的主動開了口:“二爺身上的傷,可都養好了嗎?”
餘至瑤俯身向前,將兩邊的胳膊肘支上了膝蓋。雙手十指鬆鬆的交握了,他忽然抬頭望向杜芳卿,臉上苦笑了一下。
笑過之後,他又垂下頭去,聚精會神的不知是在看地還是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