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頃寒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蘭王妃睜了眼,望向說話那人:“君大人?”
君瀲一揖:“王妃請息怒,弟子之錯在於師,若論世子今日之過,首當責罰的應當是我這個先生。”
蘭王妃咬了貝齒:“哦?”
君瀲只當不見,垂瞼又道:“微臣斗膽,請王妃移步堂內,容微臣當面告罪。”
蘭王妃看了他眼,眸光微動,面上卻已恢復了往日的端靜:“君大人言重了。”接著微微一笑,卻是:“那便煩勞大人引路吧。”
於是,二人便從院中燈火通明處遠去,也走出了之惟的視線。
“世子爺,您先起來吧。”待見王妃已入屋內,有侍從悄悄對之惟說。
“我不!”之惟搖了搖頭,堅定的語調讓那侍從聽得心頭一跳,偷望了眼這方滿十歲的孩子,這才發覺那雙清澈的眸中已有什麼牢牢的生了根。
蘭王妃還從未這樣近切的凝視過這個與她註定相持半生的人,雖然她曾遠遠的望過那人多次,望他白影糾纏;雖然她更曾在心裡想過那人多次,想他媚笑惑人,卻也從沒想到此刻這般咫尺,溶溶光,疏疏影,墨髮流瀉白衣,那人只是一種說不出的自然,和美。
他此刻的神色也不再是方才當眾請罪時的低眉順眼,在請她落座以後,他只是坦然立於一旁,任由冷清的風穿堂而過,搖曳了燭光。
於是她便搶在他先開了口,居高臨下:“君大人,今天的事,還望你給本宮一個解釋:你究竟將之惟帶到哪裡去了?”
君瀲笑了笑:“不正是王妃想引微臣前去的地方?”
“什麼?”蘭王妃一驚,抬眼望那回話的人,望見那深斂眸光裡隱藏著她從未想到的敏銳。
“王妃,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君瀲仍是微笑著,“您是聰明人,但微臣也不傻。”
蘭王妃儘量讓自己能維持著依舊端莊的坐姿,臉色卻已在悄悄的變化。
君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王妃,您無須在意,不管您做過什麼,反正微臣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微臣將心比心,決無怨恨。”
她才不信,蘭王妃心底冷笑,若是不恨,此刻抖落過往不是要挾示威,又能是何用意?
“過去的都已過去,這些話本也是多說無益,微臣今日提及並無他求,只望替世子求個情,也給王妃提個醒。”
“提醒什麼?”
“恕我直言,王妃膝下只有世子,怕也惟有世子。”他站得很直。
聽懂了他言下之意,可又是誰造成了這樣的局面?焚心的火燃了起來,蘭王妃卻比方才坐得更端。只聽那人繼續道:“還請王妃顧念將來,三思而後行,善待世子,也善待自身。”說著,他頓了頓,清雅的聲音似嘆似笑,“無情莫過帝王家,這裡頭的人,不能奢求太多。”
溫和一語卻如利刃,蘭王妃自覺仍是端方而坐,卻不知身體早已顫如秋葉:什麼叫不能奢求?是說她求也求不得嗎?這個人,居然敢來”提醒”於她?要提醒她什麼,提醒她冠絕群芳,機關算盡,卻終輸在了一個……男人……手上?”什麼叫奢求?”喉嚨裡什麼似血似氣,她揚起了臉,盯著那雙眼,“本宮倒要請問大人:難道本宮要愛,是錯了嗎?”
只見那微笑的眸子裡泛起淡淡一層薄光:“那麼微臣也請問王妃:難道微臣要活,就錯了嗎?”
心如巨石投入,蘭王妃不知自己為何站起了身來,左右掙不脫那薄雲淡霧的目光籠罩:“君大人此言好令人費解,好像是說誰不能容大人於世似的。大人莫非是以屈原自況,以己獨清不成?”看不下那眼眸明明瞭然卻波平浪靜:“你當真以為自己是白璧無暇?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的十三哥,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王妃難道也信外面的宵小流言?”他並沒有辯解的樣子,雖然明知傳言是多麼的不堪。
“那照大人想,本宮該信誰?”
“這句話也曾有人問過微臣。”君瀲停了停,“那晚他因事遲疑,來找微臣商量。微臣便回答他:信親。他於是又問:若是至親也未必能信呢?我便道:信心。他就又問我:若是心將不存呢?世上豈非將無人信他?我說:心都不在了,還在乎那麼多做什麼?他便笑:話雖如此,卻總還是有些不甘。我說:但求問心無愧。他終於又笑,說他已作了決定,既擔得生前事,又何忌身後名。”
“你……你是在說……”蘭王妃猛然明白了什麼,盯著他。
君瀲依舊靜靜的道: “他後來又問我是否也有姐妹。我說有個小妹,從小視若珍寶。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