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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恙而避到了天壇,這隻說明了一點:那就是皇上目前隻手控制不了局面。所以他才不得不開創如今這制衡之勢:一方面藉助皇太后的力量,一方面則讓各位王爺互相牽制。”君瀲靜靜說道,“我猜想點幽藍至多是條導火索,又或者根本是皇上自己放出來的風,要將朝野的目光都吸引到那瓶子上去,而不讓人猜到那個最容易想到的答案:什麼才是皇上他老人家最緊張的?惟有龍體欠安,卻儲位未定。”
蘭王長出了口氣:“老天!瀲你怎想到的?”
君瀲微笑:“其實這是個最不用動腦筋的猜測。王爺和其他人只怕是身在京城,又對八面來風都太過在意,這才會失了判斷。”
“但……你又怎能這樣肯定父皇的病與點幽藍無關?”蘭王沉吟。
君瀲只是一笑:“我也不知道,不過是些執著的預感罷了。”
蘭王隱約覺他話外有音,卻不及細究,腦中飛轉不停,又道:“但父皇身體一向康健,禁宮一塊雖說是二哥管著,我卻也一直是有注意的,並未聽說父皇最近有甚不適啊,二哥那頭也看不出什麼動靜來。”
“只怕是皇上刻意佈置了吧,又或是病起突然?”君瀲也有些揣摩不透。
“突然?讓我想想,父皇最近似乎召見得少了些,自從那次聖壽宴之後,他好象的確是再沒單獨召見過誰……啊,對了,是什麼時候來著,似乎聽說父皇喝水時嗆著了幾回……啊!”一道閃電劃過腦海,言語中不覺已帶了顫音,“父皇他會不會是……中風了?!”
聽他這一說,君瀲也反應過來,立時倒吸口涼氣。
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心都往下一沉。
蘭王踱了兩步,盯著那頭落日,半晌才說道:“我看,這是十有八九的了。難怪父皇要這樣費心思,只是不知他到底心意如何啊。”
君瀲走到他身邊,溫溫一笑:“君瀲又要說句傻話了,你可別惱。”
“什麼話?”蘭王正思緒蕪雜不堪其擾,卻見夕陽之下他柔和一笑,竟然頓時寧靜了許多,順手拉他席地而坐,柔聲道,“你說說看。”
君瀲伸手撫弄著身旁野菊,淡淡道:“王爺你看這些野花,每一朵都生得差不多似的,但仔細看來,卻是一花一千秋的。哪朵枝好,那朵花嬌,只要是明眼人好好觀察,便都能看出端倪來,誰也埋沒不了,可硬要說哪朵是最美的,卻又有些困難。如今朝堂之上,各位王爺也如這菊花一般,在皇上眼中自然個個都是好的,有什麼缺點,皇上也知道泰半,所以在他老人家來說挑誰不挑誰只怕也是兩難。”清風吹來,拂亂了幾莖髮絲,他伸手撥開,放眼而去,遙指風中花枝飄搖:“可是現在,一陣風來,你看這些花,區別就明顯多了:有的折了,有的落了,卻更有完整無缺的。何也?蓋順風而動耳。”
“你是說:我什麼都不要做,順著父皇的意思辦就好了?”蘭王把玩著幾片落花。
“皇上既然不想讓人看出來,那就跟著他隱瞞好了。王爺該辦什麼差便辦什麼差,想查什麼東西也只管跟著別人去做個樣子,只要把握好二者分寸——何者要盡心盡力,何者是蜻蜓點水。皇上是天底下第一明白人,自然會了解你的心意、你的體貼。”
“好!就這麼辦!”蘭王擊節而起,一把抱住君瀲,手中花瓣撒了他一肩,“我的瀲啊,你簡直就是孔明再世!”
“少來!”他悠然一笑,避開他湊近的唇瓣。
他卻不依不饒,呼吸已近在睫前:“你怎麼能什麼都料得到呢?”
聞言,君瀲正拂落花瓣的手忽停了停:昊,你真當我是神嗎?瀲能做此判斷都乃事出有因啊。手指不由滑落到了袖口之上:只因我已猜到了那瓶點幽藍的去向……
一抹苦笑還沒成型,唇已被人狂熱的掠奪了去,他閉上了眼,一聲輕嘆便碎在了唇齒糾纏之間。
重陽過後霜降,冷清秋意一日勝似一日。天雖仍高遠,卻已少了幾分當初的明朗,藍底子上透露出掩不住的灰色來。
之惟告訴了父王成王交代的事。蘭王聽了,未發一言,便自去了成王府。
之惟於是留在君宅相候,一直等到掌燈時分,卻仍未見他歸來,不由有些心焦。望望對面而坐的君瀲,只見他神色如常,教人猜不透他對那事是否知曉,猶豫了下,終是忍不住問道:“先生,你……”
卻不料——“該微臣了?”君瀲手上棋子就要落下。
之惟忙攔住他:“先生,我還沒下子呢。”
君瀲收了手——原來竟沒一個心思在那棋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