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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這山野小廟比不上君大人家鄉的名山名寺吧?”顧無惜仍翹著唇角。
“不。”君瀲搖頭,“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顧無惜轉過身來,看見那說話人臉上清淡的笑意,在夜色中漾開。
君瀲環顧四周:小小山寺,今夜卻不寧靜,熙熙攘攘的人流湧動在桂影花枝間,不知有幾人當真拾到了月宮的落桂——但這又有何妨呢?總是千里共嬋娟,一般的月明。
“對了,吳大夫仙鄉何處?”
“無錫。”
“無錫?離江寧不遠啊。”
“杭城離也江寧不遠啊。”顧無惜直覺回敬。
那為何都不肯歸去?如此星辰如此夜,究竟為誰風露立中宵?眼神交匯,又迅速別轉:是誰撥動了誰的心絃?“故鄉”二字,忽然沉得像碾過心頭的巨石,苦得如第一次親嘗的藥草。
終是君瀲先抬起睫來,望斷咫尺天涯:“杭城麼?已有十年沒回去過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開開落落怕也有幾番了,想必並不待我。”
顧無惜點頭:“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君瀲笑:“反正哪裡都有花,哪裡的花也都一樣看得。”
“呵!”聞言,顧無惜一笑,卻仍是冷清,“無惜卻信曾經滄海難為水:錯過了的景,就是錯過了,懷念也無用,別的也代替不了。那時花開既不能收拾了帶走,那無惜便從此不看花了。”
君瀲微笑:“吳大夫想必是個專注的人吧?”
顧無惜看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我只道當我在意某件事的時候,其它一切就都是不入眼的了,而一旦有了某種看法,也很難再擰回來。”
君瀲靜靜聽著。
“從小家裡人就說我固執:就好比我十歲那年,看了前人寫的《醫林糾錯》,我卻覺得許多書裡寫的反而是錯的,於是就好似著了魔似的,你想一個小小孩童,整天什麼都不顧,只忙著剖了無數的兔子、狗,還有猴子去驗證,就差去盜墓了……”顧無惜沉浸在回憶中,難得眉飛色舞,“其實,我是去了亂葬崗的,但中途被家人抓回來了。我家雖是杏林世家,在這上面卻也還是小心翼翼——啊,我說這個,你不怕吧?”
“不怕。”
聽人應聲,他方從流光裡跳出,猛然想起面前是誰,他又怎能在他面前說了那麼多的“我”?於是,笑容就僵在了臉上,讓神仙也似的人物看來越發像個孩子。
“左右無事,閒聊打發時間也未嘗不可。”君瀲伸手拂去落在膝頭的秋葉,“心裡的事找個不相干的人說說,總好過一個人揹著。不知你怎麼想,我是覺得,背久了,終是要累的。”
從何時開始的,他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