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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有些冷了。
“夫子想去那樣的地方?”
“是……”劉慎言把隨身帶出來的狐裘披到秦符身上,“卻一直未能成行。”
“為何?”秦符摸了摸狐裘上的毛,很順。
“膽怯。”劉慎言給了一個答案。沒有得到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即使是那麼容易就能觸碰,但那就是不是自己的……做一個懦夫,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以啟齒……自私到極致的人,也難以評價他是否是高尚……任何一種嚮往,變成了執念,都會成為一種毒……或許活著,就是為了妥協。
“嗯?”秦符不能理解劉慎言給出的兩個字,他眼中的夫子從來不曾是膽怯的,不僅不膽怯,甚至是勇敢的,或者說是一顆樹一般,值得他去瞻仰……
“舍不下功名利祿,舍不下……”劉慎言彷彿被梗了一下,似乎他不怕去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但他卻厭惡著備受欺凌的日子,或許他也能熬過備受欺凌的日子,也會逐漸被奴役,直至奴性成為一種本能,或者直接去死亡……但他為什麼不去死了?尋不到死的理由便要活著麼?那尋不著活的理由便要去死?原來渾渾噩噩這麼多載,自個兒依舊是沒有參透……
秦符聽到劉慎言的捨不得,情不自禁的添上了一個,“劉大人”
“或許是吧。”這一世,劉曉確實是一個自己想起來,會覺得溫暖的詞,劉慎言起身,“聖上有什麼願望麼?”
“以前想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現在卻只求鬥得過太后,坐得穩皇位。似乎,孤,還是缺那麼幾分野心。”秦符跟著起來,兩人一同沿著長廊走在宮闈深處,簷側的燈籠散著幽秘的光,把影子拉得老長。
“為何?”走在深宮之中,劉慎言卻感受到了這座宮殿主人的脆弱。沒有刀槍不入的強者,只有過盡千帆的囚徒。
“孤出世便是太子,從小太傅教的也是些治世之術,便總覺理所當然。及至蘿瑤一計一計環環相扣,才如夢方醒,覺得自己不像這塊材料,如今,連幽瑤孤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夫子,你說,天下如何能靠我這般的皇帝穩固?”
“天家的血,自是當擁天下的法度。”有些事一開始便有了結局,沒有人能逃脫。
“可……孤,倦了……夫子……夜不能寐……著實是……愁煞了孤……”秦符斷斷續續的聲音,刺得劉慎言的耳朵嗡嗡的作響,寬慰嗎?眼前的這個君主似乎並不需要,
“有些東西,是命裡有的揹負……人世中,有三種福度,一則天生之度,如聖上生在帝王家,於萬民視中,便是顯赫至極,二則外在之度,即地位權勢,聖上卻也不會吹灰之力即可得到,三則,性靈之度,即精神上的超脫,與自由……這些,前兩層,聖上的容易,最後一層,聖上卻是不太需要……”
“為何?”為什麼至高的一層自己卻不需要參破?
“看穿了紅塵萬丈,於帝王不是好事……無欲則剛,剛只能度自己,但君主……要度蒼生……”劉慎言揉了揉秦符的頭,自己的爹爹只是個戶部尚書,著實是自己幾世修得的福報。
“蒼生?蒼生與我何干呢夫子……”秦符看著劉慎言,“他們離我太遠了,太遠了……”自己身邊有的都是宮婦,太監,蒼生是什麼?秦符不懂,也不需要懂。
“遠麼?我們,都是蒼生……”劉慎言含笑擁著秦符往前走了幾步。
“可,孤,似乎連自己都度不了……”
劉慎言不願意去想太后如果攫取了政權會如何,因為換掉一個十幾歲的君主,似乎天下也不會有幾個人悲慟,於大多數臣子而言,如果秦符離世了,太后的兒子繼承大統便是順理成章的……長幼有序,兄終弟及,這是數千年的規矩……“那便為自己尋條後路吧!”
“夫子為何不與孤說,天總會亮的?”
“嗯?”這句話似是出自自己之口劉慎言腦子轉了幾轉,卻還是沒有尋到源頭,秦符也不賣關子,直直的解了他的惑,“幽瑤回宮時,和孤言,夫子告訴她,天總會亮的,一切終將會過去,周圍不會永遠是暗的,世上,總會尋到光……”
總會尋到光?是的,有些人總能從黑暗中看到光,甚至能找到光,但劉慎言停下了腳步,“聖上不是幽瑤……”
瞧著秦符木然的臉,劉慎言頓了頓“幽瑤是個在黑暗中能尋覓的光明的孩子,聖上卻是個要與黑夜都廝殺的人,或許戰勝了這個黑夜,迎接聖上的是下一黑夜,永遠尋不到天明……”
“那要如何呢?”如何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