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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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供奉靈位對生者不敬的。
魔頭見我震驚懷疑,反而恢復了點往日的陰晴不定:“這個世上,除了我,沒有人能夠殺得了他。他有沒有死,也只有我,最是清楚明白。”
他的語氣又是以往那般笑諷不明,以至於我無法確定,這是否又是一句虛假的瘋言瘋語。
頭頂的天空雲陣稀疏,晴藍一片,愈發透出炎熱的意味。幾個隨侍折了路邊的芭蕉葉子作遮蔽之用,提醒道:“右護法,入了正殿便涼快了,聞總領妥當,已傳話過來備好了冰茶與薄衫。”
我停了停:“這個時辰,應該是園侍打理花草的時候吧。”
“正是。”
“我去院中。你們不必跟著。”
亭亭菡萏,水波平。
如果說前路尚有幾個白衣園侍在剪花修葉,那麼到了這聽荷池,則寂靜安寧,人蹤盡散。瘦荷攢簇的池畔,紅衣人歪在一塊涼石上支著腦袋,他赤著足,小腿浸在荷池中,幾條小遊魚圍繞著啄著他的腳趾,一株巨大的芭蕉遮在上方,在睡顏上落下一層柔和的涼蔭。
護法殿聲名在外的暴躁園侍,倒挺會找偷懶地方。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他身邊,想把芭蕉的葉子再拉下來一些,結果低下頭來,卻看到一雙忽然睜開的警惕的眼睛。不在陌生之境放鬆戒備,這的確是江湖人應該銘記的教條,但是曾經,這個人在我面前,卻是全數信任的沉沉酣眠。我第一次收穫到這種驚異之後轉而冷漠的眼神,雖知自作自受,卻還是在掩飾著後退一步的同時,感到一記不甚明晰的鑽心刺痛。
分開的瞬間,鳳堯很快坐起身來,他不同我說話,也沒有把脫下的鞋子穿上,只赤著雙腳站起身,像是要逃離厭惡之地一般快步向前走去。
我在身後叫住他:“鳳堯。”
他停了停,沒有回頭,腳踝上還在滴著水。
我看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終於脫口而出:“……掌門。”
“你別這麼叫我!”他豁得轉過身來,一雙眼睛充血般血紅著,像被人踩到痛腳的殘兵傷將。這是他這些日子以來與我說的第一句話,在他不願打破尊嚴的固執裡,竟終究敵不過兩個代表回憶的字眼。
“掌門。”
“我說了你別這麼叫我!!”
他脖頸處青筋突顯,那瞪視著我的表情,像是真的要與我拼命。
“好,鳳堯。”我看著他,“你不肯原諒我,我知道。叛教出逃,改名換姓,貪慕虛榮,你現在看到的的確如此,半分不假。”
他閉上眼睛,咬牙道:“不需要你提醒我,右護法!”
“聽我說下去。”我走近他,“眼睛看到的的確如此,但是你的心在相信麼?從小到大,你如何教我育我,將我教導成怎樣一個人,你難道不清楚麼,你不願意再信我不要緊,但是難道你要懷疑自己,懷疑這十數年教養的光陰?你真的認定,直陽宮大弟子云華,會為了大千世界的昏昏利慾,去背叛他的恩師,至親,這輩子發誓永不離棄的人?”
“雲華不會,但你又不是!”鳳堯握緊了拳頭,身體都因情緒激動而不受控制地發抖,“我親手養大的大弟子,在他消失的那一天我便就當他死了!我不需要知道他去了哪裡,坐上了什麼尊貴的高位,你只不過和他長了張一樣的臉,有什麼資格來用他的語氣同我說話!”
“鳳堯,”我抓住他的肩膀,儘量平復著胸中的情緒,“我不曾變過,只是你不肯信我。”
“不肯信你,如何才叫信你!那一天,右護法親口作出的解釋,把每一個字都陳述得清清楚楚,聽著無不真心實意!我鳳堯,還不至於愚蠢到如此地步,在那麼直截了當的羞辱裡,還會去自我欺騙你從沒有背叛直陽宮,從沒有背叛我!”
他急怒攻心,情緒激動得滿臉紅漲,那字字刺痛,儼然是回憶起了當時情景,傷心悲慟。我根本無法用言語讓他平靜下來,無力的焦躁裡也被他那熾熱的情緒所感染,只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按過他的後頸,被牢牢吸引了一般,低下頭用力吻上了他的嘴唇。這猝不及防的動作讓掌心下的身體明顯一顫,他快速地推開我,大罵道:“你不是雲華!你不要碰我!”
“逃避有什麼用!”我抓住他手腕,制止他往後退去,“我的確做了叛教之事,的確說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但是我沒有失掉良心,並沒有去做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如今獻祭之日迫在眉睫,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些因果緣由的蛛絲馬跡,如果你還願意相信我,就告訴我如何尋得伯夷,若有他的幫助,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