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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開,宿昔遠遠看著宿湄的影子,心裡也不知在想什麼,這時雲貴人上完了香,言想找個佛堂,為小皇子好好誦經祈福,主持連忙迎他去了,因侍從大都聚在主廳保護夙皇,他身邊人手也極寬鬆,宿昔找了個去出恭的藉口出了隊伍,一路遮遮掩掩走過去。
雲熙鸞早支開了人,佛堂裡只有他一個人跪在那裡,面前點了白檀,香氣幽靜,宿昔走進去,見他跪在佛像前闔著眼睛,虔誠的唸唸有詞,也不擾他,尋了個地方坐下。
一本經書唸完了,雲熙鸞才睜開眼,卻不起身,仍跪在原地,淡淡道:“你來了。”
“來了一年了。”宿昔一笑,“你我卻不曾見上一見。”
“實在遺憾。”雲熙鸞頭也不抬,專心抖著香爐裡的白檀香灰,那雪白的灰燼灑到他指甲上,被他悉數舔入口中,清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都不留下:“所幸,今日終於見了。”
“你過的如何?”宿昔道。
“你過的如何。”雲熙鸞反問,聞言宿昔仰頭一笑,“總比你好些。”
“宿昔宿先生,救陵苑郡主性命,為皇都百姓放血驅疫,可是聲名赫赫,我在深宮院牆裡,也沒少聽你的訊息,連夙皇都幾番嘉獎你,賞了不少東西,想必在子爵府的日子不錯吧。”
“錯與不錯哪裡說得清,我與你目的雖不盡相同,卻也相近,因此本不該分歧。”宿昔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人活著,誰不是為了各自的事拼上這條命呢,這是命數,只能認命,你比我清楚。”
他話音乍落,一把撕裂雲熙鸞背上的緞子,裸露出的肌膚觸目驚心,佈滿齒痕淤血,也有利器留下的痕跡,慘不忍睹,宿昔平靜的看了一眼,道:“所以,也沒必要擺出一張可憐的臉。”
“世上沒有疼惜你的人,這是你自己選的路。”
雲熙鸞猛地轉過臉來盯著他,妃色袖口下露出五節白皙的手指,僵硬的在地面上曲起來,半響才笑了笑:“若連自己都不可憐自己,就真沒可憐自己的人了。”
宿昔冷哼一聲:“你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說的話,我是自作自受。”雲熙鸞斂了衣袖,自嘲道:“幾年不見,我都忘了你這性子,真讓人難以招架,不過還是別動手動腳的,這袍子碎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
宿昔也不回話,看著雲熙鸞掙扎著要從墊子上起來,腳下打跌一個趔趄,忙扶了他一把:“今日早上在宮裡,我看著又是你侍寢,身子可還好?”
“你看也知道。”雲熙鸞露出一個慘淡的笑,“不過多說也無益,該忍著的,不論你怎樣都得忍著,你以為,我是自己願意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嗎?”
宿昔不說話了,扶他到一邊坐下,也是感慨,與雲熙鸞相識多年,雖然關係不是極近密,但到底也不生疏,這個人的心性他再清楚不過,雲熙鸞出身高貴,心比天高,可越是這樣,老天偏讓他人比米賤,身不由己。
“苦了你了。”他輕嘆一聲,“苦了你了。”
“這原不是我想的,堂堂七尺男兒,怎能甘心雌伏男子胯下……”雲熙鸞聞言白了臉色,狠狠掐著自己的手背,直到泛出青紫都不肯放手:“我不願意……我看他們那些樣子,真是十足噁心……”
“我知道。”宿昔皺起眉頭,想要勸慰他,卻不知從何開口:“你這幾年做的極好,我聽遲譽意思,夙皇已經屬意他去攻打雲霽,雖然與陵苑唇亡齒寒,可雲霽不得不除,這是你的目的,也是我的。”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雲熙鸞握緊了手指,面上慢慢浮出一點血色:“這麼多年,這是我——唯一的盼頭了……”
他緩緩平復自己的呼吸,又道:“你想不想見見湄妃,我替你安排,一刻鐘以後,你再到這裡來見她。”
一刻鐘過後,宿昔果然在佛堂見到了宿湄。
她清減了些,身段格外顯出了娉婷,開了臉,五官顯出了女子柔美,不再像從前那樣玲瓏純稚了,看到他,先是曲下雙膝,以頭叩地大拜:“王兄。”
宿昔把她扶起來,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沒有受委屈吧?”
“聖上待我很好。”宿湄笑笑,挽一挽皓白腕子上玲瓏的瑪瑙鏈子,“王兄可好?”
“兄長很好,宿渫也好,你不必憂心。”宿昔又拉她坐下,來回撫著她的手,感覺觸手仍然柔膩細滑,才稍寬下心,摸到她手腕上的瑪瑙鏈子,隨口道:“這是夙皇予你的?”
“是,雲霽使者來賀時奉了這條鏈子,聖上隨手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