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公主,父親也是陵苑所生,琥珀眼本就是陵苑獨有血脈,他竟然當面聲稱此乃妖瞳,應斬於幼時,以這樣荒謬的理由公然處死嫡子,可見其有恃無恐到了如何令人髮指的地步!
雖後來母親以公主之尊將他保下,送在師傅那裡養了數年,也總不與那兄長見面,但母親口中所述的那日他所說的話,十多年來像一根刺梗在宿昔喉頭,讓他恨不得處之而後快。
堂堂的公主嫡妻,卻要被異國妾侍騎在頭上,堂堂的嫡子,竟尋出這樣荒唐的藉口公然殺害,父親竟荒謬至此,全然忘卻與母親的夫妻之情,與自己的父子之誼,念及此,他如何能不恨?
宿昔做了太子暗衛時,兄長宿渙已是都尉,少年得志,自然意氣風發,他支援大王子即位,宿昔則站在太子一邊,當年陵苑先皇病逝,為得大權,兩派勢力曾有過一戰,那一戰中宿昔與宿渙交手,放箭將他斬於馬下,事後再看時,才發現那箭用力之深,竟然穿透了宿渙的後腦,連宿昔自己亦覺得訝異,那麼濃重的恨意,即使相隔了十多年想起來,也還是讓他感到震驚,感到不可思議。
後來太子即位,母親逝世,他成為郡王,為陵苑四處征戰,攻雲霽,滅紜丹,盤踞塞外三百里劃為陵苑版圖,但他從來沒有恨一個人像恨宿渙那樣,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是宿渙所作所為真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還是他生下來,就格外的錙銖必較不容與人?
這些混亂的思緒困擾著他十年,如今又潛入他夢裡,不住的翻滾沸騰,浦粟即位名正言順,天經地義,宿渙既然支援了大王子,本就是天地不容,他二人雖有兄弟之實,但各司其主本就是你死我活,宿渙是大王子的人,宿昔殺他就天經地義,有手足血緣如何,當年他降生,宿渙要親手掐死他的時候又何曾想過他們是手足兄弟,血脈相連?!
宿昔夢裡尚不安的很,在遲譽懷裡揮動手臂,似是被夢靨所困,遲譽嘆口氣,把他抱到馬車上躺好,給他蓋上被褥,再在被子外裹上大氅禦寒,停手時就見遲珹醒著,黑白分明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他們。
“你看什麼?”
遲譽試一試他雙手,確定不涼之後給他也蓋上被褥,遲珹看著他忙活完了,輕聲道:“宿先生夜裡懼冷,父親把我的被再給他一床吧。”
“車上被子多得是,只管睡你的。”遲譽把被角一點點給他掖好,就看見他熟練地翻一個身面向宿昔,不多時宿昔感覺到熱源,立刻手腳並用向前把他整個人抱住,臉貼著他的臉熟熟的睡了。
遲譽:“……”
三日後一行人終於入了霜遲城,侯爵府早已修葺好,可以直接入住,只是管闕晴上下打點少不了一番忙活,宿昔就住在離遲譽住所不遠的鏤竹軒,與浣過堂一般,屋外遍植翠竹,這個時節正是竹子最青翠的時候,遲譽生來最愛梅愛竹,可說是府裡頭一份的恩寵了,安頓下沒有幾天,遲譽便要奉命去邊關開戰,宿昔為他餞別,便邀他在城裡的酒樓喝酒。
霜遲城還是幾年前遲譽來過一回,如今看來卻比從前繁華許多,四五月間百花齊放,街頭巷尾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熱鬧不已,他已是霜遲城城主,宿昔陪著他在城裡轉了一圈,到酒樓坐下,點了菜便親自為他斟酒。
既是餞別,自然少不了一味炒花生,遲譽吃了一口,直言不如宿昔當日親手炒的味好,桂花清香混著果仁醇厚方是一絕,小二樂得拍著巴掌笑:“客官這樣便是胡攪蠻纏了,我們城裡去年秋天大雨,桂花都給打了下來,因而沒有桂花入味兒,客官要實在想吃也簡單,酒樓有陳年的桂花醬,買一碗配著也就是了。”
“可見遲兄是個不識好賴的,人家請你吃飯,你還要當面挑出不是,我四處打聽,這是霜遲最好的酒樓,遲兄這樣難伺候,是不是隻有合宮御廚才能博你一聲贊呀。”宿昔用牙箸點點自己面前的盤子,因是喝餞別酒,也沒點多少菜,不過一壺烈酒,一壺梨花清酒,一壺汾酒並幾樣下酒的小菜,他叨著一口蜜汁紅芋吃了,遲譽忙稱不敢:“宿兄多慮了。”
聞言宿昔禁不住一笑,又險些被嗆住,一疊聲的叫店小二拿茶來,喝了茶,緩過氣兒來方好多了,斟出兩杯酒來捧與遲譽:
“此番做東,原意是為遲兄餞別,遲兄此去必多波折,宿昔只信人定勝天,便在此滿飲此杯,預祝遲兄旗開得勝了。”
他少有這樣正色的時候,遲譽心裡說不受用是假的,與他碰杯仰頭一飲而盡,復又為自己滿上:“那也祝宿兄心想事成,無往不利。”
“在此靜候佳音了。”宿昔一仰手臂,飲盡杯中酒,到底梨花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