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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紀,不過二八出頭,低聲勸說:“先生這日子都沒吃什麼東西,只怕身子受不住。”
“人參和血燕都是大補的,每日進了滋補過頭不說,弄不好也會折了福。”宿昔見她年紀小,本不欲為難她,誰知那婢子見他這般,捧著湯盅猛地磕下頭去:“先生吃一口吧,王爺吩咐下來了,這血燕先生若不吃,咱們這些近身伺候的都要陪葬,請先生憐恤奴才們,莫要推辭了!”
“你是看著我好說話?”宿昔啞然失笑,“遲譽只是嘴上說說,哪裡做得出那等殘暴之事,你可別被他唬住了。”
“王爺並非在與奴才們開玩笑!”小婢子一跪到底:“說先生不吃就要把近身伺候的逮起來,在府門口打上幾十板子逐出去——”
“為了我,竟也值得……”宿昔啞口無言,輕說了一句,婢子卻求懇道:“先生…先生吃一口罷。”
她到底年紀輕輕,五官都沒有長開,看起來還是女孩兒家模樣,宿昔也不忍為難小姑娘,只好道:“我吃不慣血燕這味道,你換白燕上來罷。”
傍晚遲譽來時,宿昔就半倚在榻上,榻邊小几擺了個青色美人斛,斛裡供了幾隻杏花,粉白色煞是喜人,映得他半邊臉都有了幾絲血色,手裡抱著暖爐,半闔著眼。
宿昔定是知道他來了。
但那又如何?人家根本不想見他。
遲譽前幾次都是宿昔睡著的時候來的,現下有些無措,站在那裡,忽聽宿昔道:“遲譽,你等等。”
遲譽看他。
宿昔看天。
半響沒有第二句,遲譽正要開口,他伸手阻了一下:“我有事與你說。”
“你說。”
“我想了很久,陵苑…還是要回去一次。”
遲譽神色不變,等著他繼續說。
“我不想——辜負你,但我更不能辜負陵苑。”
遲譽一言不發。
宿昔吸了口氣,作勢就要起身:
“陵苑生我養我,此情無以為報,若我不回去,只怕今生這顆心…都要難安。”
“樹高千丈,落葉歸根,我這輩子是要耗死在陵苑的,推諉不得,這便是我的命。”
“你為何如此篤定陵苑缺你不可?”遲譽忽然道:“篤定陵苑百姓缺你不可?陵苑離了你並非不能存活,你這樣執拗,說穿了不過是心魔——”
他的話彷彿揭開了隱藏已久的面紗,強行暴露出底下柔軟的真相,宿昔動作頓了一下,一時間想不出合適的說辭,只匆匆道:“不只為了陵苑,我還要去見弟妹——”
不過心魔,不過心魔……
這四個字讓宿昔在心裡愣了一下,不由反覆斟酌,陵苑需要他,他需要陵苑,他根植於陵苑的土地,就永生永世不能從那裡離開。
這是韞儷公主與他說過的話。
就為了這句話,他為陵苑夙興夜寐,出生入死十餘年。
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從來覺得理所應得,然而十多年須臾過去,有人竟然輕飄飄的告訴他,這是自己的心魔,陵苑與宿漣非是相依相存、缺一不可。
似乎……果真是如此。
他沒有細想下去,因為遲譽又道:“別拿出弟妹來搪塞問題,宿昔,你捫心自問,你對弟妹的親情不假,可你有沒有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過一次?宿湄未必願意千里迢迢來做個與她祖父年紀不相上下的地位的妃嬪,宿渫未必願意困在院子四四方方的一片天裡,如今沒有你,他們已過得很好,設計登基是不對,卻也是宿渫自己所做出的選擇。”
不對嗎?
宿昔焦急思索,然而已經想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了。
為了一雙弟妹,也算費勁了心血,做出最好的謀劃,十年來雖然不是日日夜夜在眼前,心裡卻總是牽念著的。
他的幼弟,他的小妹,是這世上除了浦粟,唯一剩下與他血脈相連的人,他為了他們付出多少心血,從未讓他們受過一點委屈,精心規劃他們這一生——
走了那麼遠,到頭來竟然有人說,他錯了。
所以宿湄才那般鬱鬱寡歡,所以宿渫才即位迫不及待證明自己,原來是他…不該為別人的人生選擇,是他……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的以為陵苑離不開他,浦粟離不開他,一廂情願的以為知道什麼對弟妹們最好,為他們做出選擇…一廂情願的以為遲譽無堅不摧,永遠不會垮下。
也從來沒想到,這個人對他用情之深,已由不得他抽身,全身而退。
宿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