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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譽再見到宿漣,是三日後夙慕壽宴。
夙慕今年不過二十五歲,但天子生辰,自然普天同慶,非同小可,生辰宴會十分隆赫,後宮妃嬪與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分兩列端坐其左右手邊,四方來使也安排了座位,只陵苑今年是國君親自來賀,便在列前再設上位,恭迎國君入座後,夙慕舉起酒盞示意與其碰杯:
“今年朕壽辰,實沒想到國君會親自來夙都為朕賀壽,國君心意拳拳,朕收下了,說起來,朕與國君彷彿還是初次見面。”
“夙皇陛下初登基,確實未曾見過,如此少年英才,我若不親自來見上一見,也是遺憾。”浦粟與他遙遙碰杯,一口飲盡杯中酒,宿漣坐在他身下,也不做聲,像尊木頭人一般絲紋不動的立在那裡。
“能在不到兩年收復雲霽,壯興夙朝,自然不止是朕一人的功勞。”夙慕大笑,伸手為他引見:“多虧錦王當初一戰打得雲霽大敗,朕才能趁此機會發兵直入,一舉攻下雲霽。”
遲譽坐在端親王下首,恰好與宿漣相對,浦粟看了看他,讚歎道:“錦王果真風範不似常人,一身武將風骨。”
“當日助錦王攻下雲霽的還有一人,朕親賜了男爵銜,可惜幾月前業已去了,所以今日你們無緣得見……”夙慕不知想到什麼,饒有興味道:“也是稀奇,男爵的遺容,倒與宿將軍十分相像。”
“我來夙朝時道聽途說,也聽了一些這宿先生的事蹟,說他治瘟疫,上前線,是個神仙一樣的人物,且他是陵苑出身,又與將軍同姓,說不定百年前是一家?長相有幾分相仿也無甚稀奇。”
“原來如此。”夙慕喝完酒,忙有宮婢低眉順眼小心翼翼的為他再滿上一杯,皇后是正妻,自然與妾妃不同,坐在他身側,他左側坐了皇后,右面——“將軍的父親似是陵苑將軍之子,血緣相系,因此將軍這樣驍勇善戰,宿爵爺若真是將軍同宗,便可知那戰功是如何立下的了。”
“謝陛下。”宿漣忙舉杯回敬。
“不必多禮,你是陵苑赫赫有名的武將,為陵苑立下戰功無數,即使朕端坐高堂之上,亦聽過你隻身一人平復十三城叛亂,領兵一舉滅紜丹之事,可見,這戰神宿漣不是浪得虛名。”
“陛下謬讚。”
皇后是國母,坐在夙慕身側天經地義,然雲昔弦雖是雲霽皇子,卻早已被父親送入夙皇宮中為質,又無名分,怎能坐在夙慕右首?宿漣謝了恩,在心裡默默思忖。
雲昔弦倒是比上一次分別時神色好了許多,因著在朝臣面前,瘋病也發作的不是特別厲害,只玩著自己的手指,連看都不往宿漣這裡看一眼,卻是夙慕又道:“宿漣將軍一身戰骨,真是讓朕也心生懼意,若有朝一日夙朝與陵苑對戰,不知朕有幾分勝算呢?”
這話是什麼意思?!浦粟臉色都變了,只強撐著不發作出來,唯唯諾諾陪著笑,宿漣卻一放酒杯,斬釘截鐵道:“若是本將軍坐鎮,必然——攻無不克。”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忘記說了,宿昔的郡王府建造花費萬兩黃金,一兩金是2000塊,乘以萬是兩千萬,很值錢了真的
其實宴會上夙慕已經說得很清楚,他一定會攻打陵苑,只浦粟這個蠢貨聽不懂
☆、眉目濯雕花白檀
第三十九章
宿漣在壽宴上出言不遜,公然冒犯夙皇,回使館以後浦粟把他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
其實恭不恭敬又如何呢,昨日晚宴上夙慕說的那些話,用心簡直險惡得昭然若揭了,三番兩次提到戰神宿漣,又直接問他若夙朝與陵苑打起來哪個有勝算,眼看著他定要把陵苑這塊肥肉吞下去了,宿漣才當面激他一激,夙慕那些話的意思,只有浦粟才天真的聽不出來。
不過訓完了氣完了,日子還是要照樣過,他寵愛那個小倌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一連三日宣召侍寢,宿漣想見,都被近身伺候國君房事的伺人婉言拒絕了。
三日後,夙慕終於派人到使館,請浦粟入宮。
浦粟此行的目的就是面見夙皇,與他商定兩國和契,若能保個幾十年互不進犯那可就再好不過了,宿漣卻覺得夙慕必有詐,勸了他幾次,浦粟覺得他畏手畏腳,根本不聽,帶了隨身侍衛就入宮去了。
宿漣心裡煩躁,跑去街上的酒樓喝酒。
和吃牛肉麵的小酒樓不同,這家酒樓佈置堂皇,環境雅緻,在整個夙都也很有名氣,足有八層高,倚著窗子可以看到皇宮明黃的磚瓦紅牆,在這窗邊喝酒,萬一宮中出了什麼變故,也能第一時間看到,把浦粟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