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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相信聰慧如王爺,不可能不知丞相大人的美意。”
“當然。”藏豫應道。
他起身走到紫衣少年面前。那少年站了起來,卻沒欠身行禮。
“抬頭。”藏豫命令道。
紫衣少年依言抬頭。藏豫輕嘆。
好美的一張臉,不愧為雪荷姬。烏絲如綢般的傾瀉至腰間,白如凝脂、淨如初雪的肌膚,淡粉色中帶著幾分慘白的雙唇。最讓他痴迷的是那雙不同於普通漢人的淡灰如晨露色的眼睛,清澈,卻無神。
怎麼?是個瞎子?他抬手在那少年眼前晃了幾晃,那雙美麗卻呆然的眼睛沒有任何反應。紫藤閣對漂之雪荷姬的人選項來異常嚴格,不但要身體健全,還要貌美絕然。像面前這個少年這樣有殘缺的人是絕對不會被選中的。可是,這個人絕對是雪荷姬,左丞相絕不會傻到為了省錢而冒險送個冒牌貨。那麼,這個眼盲的少年有何能耐被選為雪荷姬?藏豫仔細端詳。也許,正是因為那雙有著罕見的淡灰色的眼睛吧,正因為那麼迷人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才給他本有的清秀新增了一種瑕疵的、讓人憐愛的淒涼的美。
藏豫一指抬著少年的下顎,問:“名字?”
那少年兩眼空洞,目光飄散毫無焦距,看在藏豫眼裡,竟產生了某種楚楚可憐的滋味兒。
“草民身份卑微,告知姓名只怕有染靜轅王之耳。”少年答道,詞語雖卑賤,語氣卻不卑不亢,甚至有幾分輕蔑、嘲弄之意。
站在一旁的男子聽聞不禁面露恐慌,欲上前勸責紫衣少年,但礙於藏豫夾在兩人之間,不好發作。
藏豫挑眉。他身為先皇的嫡出次子,當今聖上的親生弟弟,敢以如此態度與他說話的,除了皇上外也寥寥無幾。在朝中,連為尚書之首的宰相都要忌他三分。而眼前這個毫無地位、血統撐腰的男寵卻對他如此輕視,實在令他在匪夷所思中夾著幾分好奇。
他就這麼不怕死麼?藏豫略帶有趣地想著。又或者,他是想以激將法引起藏豫的興趣?那他憑什麼認為藏豫不會當場以大不敬之罪賜他死罪?是憑他那傾國傾城的臉麼?藏豫覺得不像。一個眼盲之人,何以得知自己樣貌如何?就算有他人告知,他又如何能有把握自己的容貌足以打動視國色天香為家常便飯的皇親國戚,以至於可出言不遜而不被賜死?再者,他不像是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而囂張的輕浮之人。
藏豫不動聲色,語氣稍加嚴厲的輕喝道:“叫你說就說。”
那男子的額上已滲冷汗。他動身,要上前責罰少年,被藏豫一個眼神止住了。
“紫宸。”那少年輕聲回答。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站在一旁的使者狠狠地倒吸一口氣,不顧藏豫在場,上前揚起巴掌就要往少年的臉上打。
“大膽!‘紫宸’可是你這種人能叫的?”使者大聲喝道。
“放肆!”藏豫沉聲低吼,伸手擋住即將落在少年臉上的巴掌。“有本王在此,豈有爾等說話的份兒?”
那使者僕通一聲跪了下來,面色慘白、冷汗直流,一邊掌自己的嘴,一邊結結巴巴地請罪:“王、王爺饒命。”
藏豫瞪了他一眼,又轉向自稱紫宸的少年,用平靜但不失威嚴的口吻問:“可是‘杖藜雪後臨丹壑,鳴玉朝來散紫宸’的那個‘紫宸’?”
“是。”
“你可知這其中的利害?”藏豫故作興師問罪之態。
“知道。‘紫宸’泛指帝王。”少年神情波瀾不驚,一雙失明的淡灰眼睛呆滯地望著前方,似纖塵不染。
“那你可知,此名不可濫用,故,非皇室之人不可用?用之,便罪可致死?”
“知道。”
藏豫冷哼一聲。“明知故犯。你不怕本王在此治你死罪?”
“紫宸自幼被賣入紫藤閣,除了名字以外,父母未留給紫宸一分一物。紫宸卑賤,除了此名外一無所有。若今天王爺執意要治紫宸的罪,紫宸也無話可說。”紫宸平靜無波地說,認真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漫不經心,好似事不關己。
藏豫暗覺詫異。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何以有如此城府?眼下那個跟隨左丞相在朝中行走多年的使者都已經嚇得面無人色,這個少年又怎能依然坦然自若地如此大言不慚?藏豫沉默許久,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間,一抹淡褐色的、直誇少年左腕的疤痕在紫色寬袖中隱隱若現。
禮(2)
藏豫頓時明白,面前的這個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少年,從一開始就一心求死!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