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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延西點點頭,“興屬閒長,良無鄙促,此子恐非池中物啊。”說罷看向範希誠,“別岫世侄,你怎麼想?”兩番對話,範希誠髮鬢已微溼,看向老上司的眼神敬畏更深,佯作鎮定道:“內緊外疏,雖是小楷,行文之間氣派極大,似是學的前朝首輔之子嚴東樓。”
廖延西捻鬚微笑,笑道:“果真才子,才子啊!”範希誠連道不敢,神色愈發惶恐,須知那嚴氏父子乃是大大的奸臣,沆瀣一氣以權謀私,也不知坑了多少國帑為私用,最後俱是落得了個凌遲處死的下場。此言一出,他也不知相爺會作何反應。廖謹修卻不以為然,笑著說道:“聽聞東樓公子字雖風流,卻生得短項肥體,頗為粗陋,到也符合沈約形象。”廖延西倒沒顯出特別厭惡沈約的神色,微笑駁斥:“你這兩天沒輪到上朝,難怪不知,沈小胖子去了一趟濟寧,倒是瘦了不少,現在快跟你一般俊了!”說完自己忍不住先笑起來,範希誠也不禁莞爾,只有廖謹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父親是損自己呢,還是誇自己。
笑罷,廖延西正色道:“沈約此子絕不能輕視,元澤公子因與父反目、大義滅親而受到重用,東樓公子輔佐父親因而慘遭凌遲,這且都擱到一邊,這畫的第三重含義,你們卻看出來沒?──修兒,這一點別岫肯定不知,你可要加把勁了。”
廖謹修略一遲疑,“這畫裡樓閣好熟,可是我們家在西山的別業?”廖延西點點頭,漫不在意地低聲嘆道:“你也是小時候去過一次,自然記不大清了。這畫好生詳細,倒像是親眼見過一般。”他忽地轉頭,望向窗邊一個一直未開口的人,“士明,你看這簷角風鐸,可是當年你掛上去的那個?”林士明慢悠悠地站起來,瞥了一眼桌上畫卷,點頭道:“不錯。”
廖謹修無甚反應,範希誠卻在努力控制著內心的震驚,他跟隨廖相也有兩年多了,一向只知林中丞耿直清正,素來與廖相不合,御史臺更是致力於挖廖相陰私示人,往往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有一本參上。出入相府時也從未見過林中丞來訪,今日來時在書房見著,他已經頗為訝異,再看廖相對他萬事不避的態度,他才有所懷疑。正在他思索間,廖延西已經輕聲為他解惑:
“一個人權勢太大,總要有些對頭的。否則聖上就會很不放心。若是御史臺隔三差五地揪我的小毛病,卻還是逮不著什麼真正的把柄,豈不正彰顯出我的清白?”
“下面的人如何看你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聖上心目中,你是怎樣一個形象。”
廖延西轉向林士明,沈聲道:“沈約和任家當真不睦?”林士明微微頷首,鄭重道:“已經查過了,兩年前越蓮湖一案,任家不知為何企圖渾水摸魚刺殺沈約,正是因此,在後來的查案中任家才有苦難言,甘願當了個冤大頭交出京都防衛。”
他說得不多,但每句話都切中要點,廖延西讚賞地望他一眼,他一向很信任林士明的判斷力。
“不用沈約這小子花這麼大心力提醒,我也知道自己該退了,否則修兒定然無法上位。只是朝中依附於我的官員,和家裡的族人,我不能不為他們考慮打算。沈約如今雖只是侍郎,卻已隱隱有執掌工部之象,日後前途想必無可限量──”廖延西說得頗為沈重,看了一眼兒子,又看一眼林士明,似是在做無聲的交託。
林士明緊皺眉頭,字斟句酌般緩緩道:“沈約可信,只不知公子心高氣傲,是否能容得下他。”
“林叔”,廖謹修鄭重地打斷他,“為了族人,為了廖家,謹修會忍。”
廖延西與林士明相視一眼,露出一個會意的笑容,廖延西輕聲道:“那今日之事就這麼定了,盡我們朝中現有的能力幫助沈約,集中精力扳倒任家。”這位一代奸相有些惆悵地望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過中庭直射向外院花廳,看到了那位正靜候交接的年輕權臣,一字一句道:“讓他進來吧。”
範希誠飛快地瞟了一眼正專心喝茶、目不斜視的林士明,應聲而去。
未完待續
第十四章(3)
相府秘會後數十日內,在御史臺與廖相舊屬的連番進諫下,應國朝堂經歷了十年來最大的一次換血。沈約因河事之功升任工部左侍郎已成舊聞,為給沈約騰出位子,范家希誠公子也憑空長了半級,轉正為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工部尚書;廖謹修進入中書門下見習;最新訊息是刑部鍾聿寧憑著鐵板直斷的清名官聲漸隆,大大扭轉了十三衙門和大理寺多年的陰森形象,民間“鍾鐵面”之號迅速傳開,幾有凌駕現任尚書馬恆之勢。
兩年前越蓮湖之事後,廖相雖然失勢,但刑部一貫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