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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第十三章(5)
任暉把沈約那幅晾到一旁,重又鋪了一張,笑道:“我可沒你七步成詩的功夫,寫首現成的。”說罷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寫完後擲筆於地負手一旁,越看越是欣賞,得意道:“妙極!這真是被你憋出來的,怕是日後都寫不出了!”沈約啐他一口,凝神細看,卻是一首七言律詩:
夢繞神州八方路
海川黃流四亂入
連營畫角悵秋風
斷雲疏星雁不度
萬落千村悲狐兔
九地崑崙傾砥柱
昔日錦!平戎策
五柳東家種樹書
詩雖不佳,一手字卻氣勢磅礴,尺幅之間幾見沙場塵煙翻騰,末句卻意味淡遠,盡收前文不平之氣。沈約細細品味,但覺心旌搖盪,不禁嘆道:“我寫不出來,爹只怕也寫不出來,賀渚更是不能。”沙場殺伐的武將豪情,心懷蒼生的俠士抱負,最後又變為了山水田園之樂,竟是在一首詩裡將他們這兩年各自作為盡數囊括,幾番琢磨之後沈約是越發地佩服,望著任暉搖頭大笑道:“我輸了,你這沙場練就的野性子,誰能跟你拼豪氣。”
“難得你真心認輸。”任暉頗為自得,嘿嘿一笑,又拿起沈約那張,指著那個勉字道:“這字寫得最好,中正平和,倒像是沈叔筆意。”沈約微微一笑,拿過張小箋,“有訣竅的,我寫給你看。”他執筆又寫了兩個“勉”字,“看明白了嗎?穩而慢,末筆收力不出鋒。”任暉仔細看著,接過筆自己寫了一個,皺眉道:“不怎麼容易。”沈約微笑道:“你自己的字就挺好。”站到任暉右邊,虛攏著任暉右手,帶著他又重寫了一個“勉”字。“力道稍微輕些,走中鋒, 你的字嶙峋峭拔,煞氣太重。都歇了兩年,怎麼性子都不帶變的?”任暉微微一笑,換了張箋紙,又寫了一遍那句“各勉玄發歡,無貽白首嘆”,淡然道:“只怕一輩子都變不了了。”
兩人各自沈默。他們自幼多有爭吵,難得有這樣融洽的相處。 大抵是都知道這種和平無法長久之故,才格外珍惜這最後的平靜時光。沈約見任暉心情低落已極,一個衝動脫口而出:“我答應你,無論日後鬧到何種境地,絕不傷你家人!”任暉眼前一亮,失聲道:“真的?”沈約話一出口便已後悔,也不知這個諾言將來要為自己惹下多少麻煩,然而說都說了,多想無益,他點點頭,沈聲道:“我不能保你家中財產,但不會傷及你家人性命。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事:無論日後是如何一個情勢,我們都還是兄弟。”
任暉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定,自是歡喜難言,慨然道:“那當然!一日是兄弟,終生是兄弟,只要你不傷我親族,你我之情斷不能絕!”他見沈約猶自不語,知他猶自不信,笑道:“安仁,你我多年相知,難不成還要對天盟誓歃血為盟不成?”
沈約笑而不言,心中煞是苦悶,低聲嘆道:“若你爺爺揭發我身份,你又當如何自處?”任暉一怔,緩緩道:“不瞞你說,自從兩年前得知你身份,我早已有此準備,這兩年我沒做其他事情,只在大應與南澧之間埋下一條路線,路上人馬都是我最親的親信,一旦事發,三日內便可將沈叔雲姨送到南澧,決不致有半點損傷。至於你我──”任暉雙眸粲粲如星,直直看向沈約,昂然一笑道:“難道憑我二人,便逃不出這越春城嗎?”
沈約心中激盪,顫聲道:“任暉──”樞密院掌管天下兵馬調動,對各州佈防瞭如指掌,若是有任暉相助,逃出應國易如反掌。可多年來,即使瞭解信任任暉如他,也從來不敢做如此想啊!
他是他逃不掉的劫,無論怎生抗拒躲避,最後還是輕易被拉回他身邊。
沈約定定地望著他,忽然溫柔一笑:“任暉,我們結為兄弟如何?”
任暉一愣,心道你我自幼相知,難道還不是兄弟?他卻不知沈約今日為他真情所動,今日要定下兄弟名分,一為斷了自己多年妄念,其二也有將任暉家人視作自己家人的意思。既是自家親族,當然便不會加害,這卻是為了堅定心意,以免日後反悔。他對這事本無意見,只覺沒有必要,此時見沈約面色痛苦,忙道:“你我本為兄弟,隨你意思便是。”
沈約側過頭,掩飾目中淚光,又從抽斗中拿了壺酒出來,笑道:“小弟雖不才,也想學學大哥豪爽做派,咱們也不用什麼香燭儀式,只以鮮血酒水為盟便罷。”任暉見他鄭重,隱隱察覺他所抱念頭,心頭一酸,不再言語。沈約走到牆邊,從牆上掛著的箭筒中抽出以致,暗運內勁,箭頭劃過掌心,鮮血沛然而下,任暉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