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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蓬猶豫了一瞬,跟著拜伏下去,太子微笑道:“今日本宮也是出來遊玩的,無需拘禮。”伸手扶起,又道:“早聽聞京中才子以任林範廖四人為首,今天廖公子和範侍郎也跟我一道,不如大家並作一船,也好切磋一番詩文之道。”眾人連道惶恐,卻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欣喜之意,唯有沈約肚裡罵娘,他倒不是心疼租船的銀子,只是他花了這麼多力氣造出這個局,可不是為了和廖謹修那兔兒爺一起吃飯的。
與任暉不同,他這人一向最小心眼,他才不管太子爺要吃哪家天鵝肉,廖謹修既然敢擺他一道,他就要陰死丫的。
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廖謹修那一場賭局,他哪能名正言順地入闈大考呢?雖說這遷怒有些蠻不講理,但年輕人豈非就是不講道理的?
不一時,後頭的轎子也紛紛停下,兩艘船中眾人也知道太子到了,趕緊出來迎著,太子瞅著晴弓嫋嫋婷婷地福下去,眼光一亮,沈約肚裡暗道不好,乖乖龍的東,晴弓可是他要放到任暉身邊的大殺器,若是被太子要走了可怎麼是好?再轉念一想,這可是大應朝未來的主子,兩相比較,還是攀太子畢竟划算。何況太子也是一表人才,這買賣怎麼算也不虧。於是無視晴弓幽怨的眼神,沈約麼指和中指搭了個圈兒,小指朝著太子微微一彈,示意她著力討好。
一群人站在兩艘船之間,正準備進去敘話,又有輛馬車緩緩行了過來。
太子好奇回頭,心想還有誰架子比自己還大,到的比自己還晚?
眾人也望了過去,只見馬車上下來了一位富態的公子哥兒,神光內蘊,舉止從容,他並沒有穿著表明身份的服飾,但眾人自然認得出來,不免有些意外。
來者不是旁人,正是睿王世子李瑞寧,睿王爺不理政事,只這位世子也頗為閒散,該上的朝上,當請的安請,不該理的閒事卻絕對不理,只喜種花弄草,從不與朝臣多打交道。是以他地位雖清貴,又是年輕一脈,太子卻並未想到要著力爭取這位堂弟的支援。
世子環視眾人,微微一笑,先對太子行了一禮。
太子連道意外,以他為首,眾人連忙對世子行禮。
雖說沈約假假也是個前準駙馬,但這裡都是年輕一代中最金貴的人物,根本沒他講話的地兒,於是他保持著此時最該保持的沈默,靜候世子開口。世子心中暗誹,你母親要我扶你上位,你倒好,死不出頭,儘讓我難做,他也不加解釋,走到沈約面前笑道:“死皮賴臉地拖我出來吃酒,怎麼現在卻變成了鋸嘴葫蘆?”
他語氣不客氣,神情卻好生親暱,便似多年老友一般。眾人喔了一聲,俱是心中暗驚,這沈約好大本事,居然連睿王世子也請了過來。沈約卻暗自叫苦,那麼多幫忙的法子,李瑞寧卻偏偏要把他往前臺上推。
他不知如何應答,只好擺出慣用的痴呆笑容,唯唯諾諾地應承著,“外頭沒冰熱得慌,大家要不要先進去?”世子一愣,旋即笑出聲來,好你個沈安仁,無能子弟樣扮得十足,當真是唱唸做打樣樣來得。向太子一躬身,並上了那艘清角舫。
太子發了話,沈約這邊自然早招呼著姑娘們換船,一不頂事的舞女猶自傻愣愣地問:“那我們準備的菜怎麼辦?跳舞的行頭也擱在船上。”沈約水晶心肝,哪裡見過這種笨蛋,頓感無語,一撫額長聲嘆道:“太子爺還能餓死了你不成?”
白蓮清角兩艘船佈置幾乎全然一致,船上服侍的姑娘水準卻明顯有別,雖都是美人如玉,這邊的卻明顯受過特別訓練,個個溫柔靜默、目不斜視。
船行,宴起,姑娘們安靜無語,開始為各桌上的客人佈菜斟酒,下頭歌舞也演起來了,只是雖說經過了特訓,但面前這麼多年輕的公子哥兒。姑娘們地心中依然止不住地緊張,斟酒的諸女是清角舫上的,還不怎樣,沈約從船上帶來的那些舞女卻都是面色蒼白、姿態僵硬。
海路他爹訓女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沈約自是瞭解自家下屬的演戲本事,暗道裝得不錯。他再瞧一眼坐在太子身邊的晴弓,果然也是下頜內收,手腕發抖,表情含羞帶怯,活生生一隻強抑驚恐的小兔子。自己的運氣真是極好,沈約對晴弓的表現十分滿意,此女如斯聰慧,日後外頭黑鍋狂罩,枕邊陰風暗吹,假以時日,何愁任家不倒、大事不成?
他卻不知這些女子並非作假,而是真嚇得不輕。他自己生於皇家,雖自幼活在驚險恐懼中,骨子裡卻從未有過對皇族的敬畏。這京都裡他最忌憚的,還是任家那位老爺子。
本來在這花廳當中,有身份和當朝太子平視說話的,就只沈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