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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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揚心如何聽不出南疊楓言語中笑諷意味,氣得柳眉倒豎,正欲發作,但聽樓梯上傳來軟軟的踏階聲響,兩人不約而同地屏了呼吸不再言語,直等到門口響起一生甜甜的女音:“揚心姐姐,月兒給你送茶來了。”
水揚心斜了南疊楓一眼,站起身來走到房門口,拉開房門的一瞬換上了溫柔巧笑。月兒笑得也甜,端著幾個玲瓏翠玉杯和一個精雕潤玉瓶走了進來,再一一放在那小圓桌上。許是離南疊楓不過幾尺距離太過挨近,覺得那燦如星斗的目光柔柔地落在了自己身上,月兒匆匆擺了杯瓶退回水揚心身邊,兩頰火一樣燒紅,心中卻是暗羨只有她揚心姐姐這仙子般的人兒才有福分與此等翩翩公子並論。
水揚心見她這般單純模樣,忍不住剛想調侃她幾句,目光掃過桌上的杯瓶,愕了一愕,問道:“月兒,我讓你沏肉桂,如何用得著玉杯玉瓶?”
月兒臉更紅了,道:“剛才芩娘來吩咐,說南公子是姐姐的貴客,清茶頗顯怠慢,芩娘說她藏了幾壇十八年的女兒紅,開來請南公子不吝一賞。而且,順便……”話到此處,未經人事的月兒想起芩娘剛才的一番交待,臉更是燒紅到頸根,怎麼都說不下去了。
女兒紅……酒呵。
南疊楓呆了一呆,眼裡星光盡散,抿住薄唇,屋內空氣不知何時凝重了起來,饒是月兒簡粹單純,卻也察覺到了氣氛的異常,抬起俏亮的眼睛望向水揚心,目光裡全是疑問:哪裡不對麼?
哪道水揚心一向柔媚的眼裡也有些渙散的味道,盯著那酒半晌回不過神來。
月兒何時見過水揚心如此神態,一時慌了起來。想水揚心過慣煙塵生活,好酒量自是少不了的,風月見得多了,只要稍用些心對品酒之道便會逐漸自成一格,想當初水揚心剛來悠蓮館調教伶人時,一番論酒闊談聽得是人人乍舌贊慕,今日良辰美景故人重逢,有十八年的女兒紅在手,怎麼想都該是錦上添花的妙事,可依面前這二人的神情,這酒彷彿是苦口藥漿般令人犯愁。
“姐姐……月兒……”躊躇半天,月兒終於怯怯地道了一聲。
水揚心牽牽嘴角,擺手道:“把這酒……端回去罷。與芩娘說謝謝她的好意,”望一眼南疊楓,道,“南公子……不喝酒的。”
月兒恍然,慌忙去收那杯瓶,心裡直怪自己和芩娘自作聰明擅揣水揚心心思。
水揚心一直看著月兒端走了酒,退出了廂房,目光這才移回南疊楓身上,輕嘆一口氣。
有些事,果然還是無法一時釋懷的。
比如三年前陵鶴子的死,比如陵鶴子死後那個讓他們一個隱入茶坊一個隱入樂館的亂夜。
自春秋末年始,世間便流傳登州仙派之說。所謂仙派倒不是鑽循道家仙術求得化仙入境,而是由於登州為人間仙境所在,加之武功玄秘難測,後人心懷敬畏這麼叫的。創派高人面海養心、獨立於亂世之外,收弟子更是講究巧緣、順循自然。仙派傳人自幼時起,必練三年強身基礎;而後三年常住於海邊,日坐夜立各兩個時辰,每日聞潮聽汐,修的是內功和氣韻;再三年於深山,仍是日坐夜立各兩個時辰,自此師父才始教授拳腳掌指招數和兵器招法;三年過後再三年遊歷各地增廣見聞彙集天下靈氣。這其間不斷錘鍊修養武功,十二年到後自是不可估量。後來戰國時期群雄割據烽煙四起,仙派弟子自亂世中現身,本想扶持一國救天下蒼生於戰火之中,誰料每人所想各不相同,加之個個均是心高氣傲,分歧巨大之下竟然各自投奔各為其主,反使亂世更加驚心動魄了些,仙派從此落入凡塵。
再傳說,那一輩中唯一的女弟子卻未參入亂世戰火,而是回到登州面海而居。為了不重蹈師門垮散覆轍,僅納了一名弟子入門,而後這個習慣漸成門規,代代僅此獨一傳人,而且,盡數是女子。
也許是傳說過於失真,也許是天地實利未到,後來百十多年來仙派絕跡於江湖,在偶爾茶餘的談資裡也成了縹緲的久遠神化,直到二十五年前橫空出了個陵鶴子,才讓人隱隱約約地惦記起了那兩個字。
倘若翻起這二十五年的史冊、各處地方誌,只要有江湖二字出現的地方,定會有陵鶴子三字相形於左右:庚泰五年初露鋒芒便在荊州救得落葉霜掌呼延家免遭陽靈教血洗滅門;庚泰十二年齊雲山頂六大劍派爭雄,她一人一劍連敗五派高手,最後在二十招內跟上劍門掌門堪平;庚泰十九年百川山莊論武大典生生為她開了日後準允女子參典的通例;庚泰二十四年……直到庚泰三十年與六大高手追擊陽靈教暗主,一場血戰後江湖的洶濤以三件事暫時平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