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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人亡忍辱籌謀一比,碧蘿瘴算什麼折磨?天魔解體又算什麼痛楚?我才是真的想殺了自己再重活一回!”
他提及唐離,蘇錯刀停足凝視過去,眸光到處,越棲見只覺臉頰一陣鋒利凜冽的刺痛,從頭皮到脊椎都麻了一麻,渾身汗毛直豎,有重重山巒也似的巨浪劈頭蓋臉的壓垮了自己,心也隨之沉到海底,寂靜到了極點,也暗到極點。
蘇錯刀輕聲道:“天魔解體……是了,你逼得他用天魔解體。”
眼神裡已是完全的純粹的漠然,這樣的眼神下,人命草芥,白骨瓦礫。
越棲見身不由己打了個冷戰,不肯置信,疑道:“錯刀……你要殺我?”
蘇錯刀道:“必殺。”
越棲見眼角微微跳動,痛得歇斯底里,反而湧上一股異樣的甜美,手心滾燙,咽喉裡溢位腥熱的甜意來,咯咯笑道:“豈止是天魔解體,他那時眼睛都被我毒瞎了,還要去西一峰找你呢,剛好在湖邊被我堵個正著……他怕得要死,你卻不在他身邊,蘇錯刀,你沒看好你的阿離,你護不住他……你要殺我,可你知道我也要殺他麼?你只知道心疼他……”
說到此處,臉頰扭曲,聲音都疵了邊兒,磕磕絆絆的一字凝一個血痂,又一句撕一層血肉:“我的疼你卻一點兒也不知道!你離開七星湖,我心口空蕩蕩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頭痛欲裂,有一晚竟去了阿離的屋子裡,我換上他的衣衫,易容成他的模樣……我居然做出這等下~賤噁心之事……但我再怎麼假扮他,卻終究不是他!你不知道……你那麼打他罵他,我心裡有多羨慕,有多不甘心!”
種種悲愴長慟求而不得如一堵砸不碎的巨牆,沉重的築在心上,唯一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蘇錯刀,卻只是冷眼袖手。
有時越棲見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何獨獨對蘇錯刀有這樣可怕瘋魔的執念,似乎將自己從幼年起所有的引而不發如箭在弦的,乃至將來註定顆粒無收無人認領的情感,盡數投射付諸於他一人之身。
如一隻蚌,將刺入身體的沙粒層層包裹,明明是病痛,卻用盡心力使之化為明珠熠熠,在滿月出海之際開啟,獻祭一般捧出。
但蘇錯刀不要。
他心裡的那片海,浩瀚無邊風光無盡,卻只許葉鴆離一條魚其中游曳。
蘇錯刀不欲與之爭辯,只道:“直說罷,你要我送一程,想來也不是為了胡攪蠻纏這些。”
傘下有些悶,越棲見兩頰透出潮紅,心跳得異常紊亂,忍不住伸手捂著嘴,衣袖中散出的一品沉水香的氣息,讓人得以一緩,低咳了幾聲,道:“蘇錯刀,你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
蘇錯刀淡淡道:“好罷,那我就不還了。”
這一句雖說得無賴,用來對付越棲見,卻是量體裁衣風雨不透,越棲見怔了一怔,垂眸道:“我願意你欠著我……錯刀,我想求你一件事,好麼?”
蘇錯刀神色不動。
“我把七星湖還給你,你與我聯手結盟。你不是要殺我麼?且待江湖中再無正邪之別門派之爭,我願引頸就戮,死於長安刀下……錯刀,求你助我!”
蘇錯刀沉吟片刻,道:“你身為割天樓主一事,唐家已通傳江湖,為何少林武當還甘願任你驅使?”
越棲見眼睛一亮,雨水順著傘沿成線的滾落,灑入後頸肌膚,亦不覺溼冷,忙道:“逐空大哥早將天機閣掏空了,割天樓才是借屍還魂的天機閣,我又與正道其餘諸席議定,三年後交出割天樓,由他們共掌……懷璧其罪,讓出這塊璧,和尚也好,道士也罷,嘴上雖無塵俗雜念,心裡卻是難免貪嗔痴這三毒不淨,自然喜不自勝。”
蘇錯刀道:“唐家堡亦是正道七席,並不曾聽聞此事。”
越棲見笑了一笑,不掩譏誚:“唐家堡勢大,雖不爭而諸派多有顧慮,我只稍稍一提,他們便是心領神會,能趁此機會甩開唐家堡,攥住割天樓,何樂而不為之?”
蘇錯刀亦笑,話鋒如刀:“可惜他們遇上的卻是你,一個井中之月的割天樓,就使得正道七席芥蒂叢生,排擠互斥,來日恐怕更得明爭暗鬥,自相殘殺,而三年後,割天樓多半已是一具空殼,自可大大方方的交出,你再別處借屍還魂出一個登天樓補天樓的控於掌中……棲見的手段,輕飄飄四兩撥千斤,玩得是風生水起翻覆陰陽。”
越棲見廣袖輕動,風神秀徹超然:“世間便有靈犀互通,如你我這般知音者,少矣……只盼來日碎琴,你能為我大哭一場,勿要相忘,可好?”
蘇錯刀看著他,眼神是越棲見看不懂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