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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謠言於杞昭而言,不可謂不是教他一刻難安的奇恥大辱。他真切看見眼前少年的嘴唇翕張,竟全然聽不見他在說些什麼,耳旁徒剩鶴唳風聲,暗啞如大廈將傾,躁動如急雨來侵。
多少也想看一看,這煩囂紅塵人皆伶仃,這樣一個一再為世人輾轉述說的男人到底能情痴幾何。
一白一皂兩個少年各懷心思,小心斂著吐納,不欲出聲——直到那個跨坐玉色馬匹之上的男人出現。許是怕擾了她,只有兩個年紀算不得輕的勞力推著喬夫人的靈柩,迍迍隨行於他身後。
正是上坡之路,山勢十分陡峻。片片飄飛落英襯著那雕鞍之上的瘦削人影,若非面色憔悴神情寂涼,哪裡看得出已年近不惑。
亂矢齊發的聲勢遽然攝人心魂,林中雀鳥一剎熄了鼓譟,鋪天蓋地蔓延的,俱是死的荒蕪。
兩個勞力逃避不及,當下中箭而亡。
那隻失去牽拉的棺木頓時循著陡峭山坡滑了下去——玄色披風倏然飛起,馬上的男子縱身而來,一手緊緊拉住了綁於棺木上的繩索。
“這棺中許是哪個富家小姐,陪葬之物定然稀奇!”二十餘蒙面之人奔殺而出,他們的利落身手早已不打自招,如何不會是山間盜賊。來者人數眾多又蓋是高手,如若只求自處,本該是應付自如綽綽有餘。可那些“山賊”分明訓練有素,揮刀揚劍便砍向喬夫人的靈柩,為免那九鼎之重的棺木為賊人所襲,只得單以一手對敵。
一刺客揮刀砍斷了棺上的牽扯繩索,棺木復又沿山道飛滑而下,溫商堯便再飛身去奪——偏是那失神一剎,另一刺客揮劍刺中他的左肩。
劍身透穿胸骨,劍刃自後肩穿出,滴滴鮮血似淚水闌珊落下。拔劍而出的霎那,更帶得血液噴薄如注。秦開見得此景,不禁鼓掌大笑一聲,“好!”
情勢危急已似一腳踏於懸崖巉巖之外,可他仍然不肯放掉手中繩索。
旁觀的杞昭已是怔然已極,恍惚說道:“他……他竟不要命了麼……”
血色濺入瞳子,那雙向來深晦不知所想的眼眸從未起過這般凜冽殺氣。招式再不留情,少頃即斃命十餘人。秦開眼見情勢不妙,便縱身躍起,向那棺木劈出一掌。
紅楠棺木直豎而起,同時受得兩個男人的掌力,霎時碎若齏粉。
除卻拋散出幾件衣裳首飾,何來女子屍骨。
見得棺中空空如也,強自撐著的力道瀉至盡頭,頓感臟腑四裂,痛若錐心。溫商堯頗似自嘲般搖了搖頭,一口血隨之噀出口中。
而秦開為其掌風餘力所震,只感胸骨已斷,惡疼扎入肺腑,竟已倒地不起。見那男人步履搖晃走向了少年天子,高抬手掌,衝著杞昭的頭顱就劈下一道手刃,秦開瞋眸怒叱:“溫商堯,你敢!”
四下肅然無譁,唯有一股勁烈的掌風響於耳畔。杞昭渾然不知閃避,只愣愣仰起臉,眼眸大睜地看向眼前之人——豈知那即將劈落少年頭顱的一掌生生收了住,最後化作五指相曲輕柔擦過他的鬢髮,仿似拂弦。
只見一朵粉白梨花捻於他的指尖。花瓣猶帶一絲殷紅血液,隨著男人的手指淌落而下。
原是這朵謝去的梨花,恰好落於少年天子的鬢邊。
“鬢邊戴花……豈非似個女兒家……”溫商堯黯然一笑,掉頭踉蹌而去了。
☆、26、鐵馬金戈頻相顧(上)
溫氏兄弟一個重傷,一個入獄,京師風雲驟起,淮王、浚王業已趁亂離京。受困京師一個月有餘,簡壽回川之後與夾道相迎的百姓抱首痛哭,紆徐傾訴,言外之音滿是“君負其臣”的不得已。
杞昭怕是不曾料到,放虎歸山之後,再想擒捕就難於登天了。
終究是在太皇太后親自幹預下,溫大將軍才得以被放出刑部大牢,倒也應了朝中眾臣的揣測“樣式做足,便該放他出來了。”
溫羽徵一離刑部大獄,也不急於回府。縱然獄卒們鞍前馬後無微不至,可鋃鐺入獄到底令他屈辱難當。只嫌紅帩閣晦氣,便另擇了一處名噪京師的妓館。膚白似璧,唇紅若丹,頭髮未冠未束披散於肩頭,桃花醉眼慵佻朦朧,為一眾色藝皆絕的鶯燕圍於中央,堂堂一介男兒竟生生豔過了她們。
正是酒興昂揚之際,李謙忙畢恭畢敬地前來迎接,張口即勸溫大將軍動身回府。
溫羽徵斜睨著眼梢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矮小儒生,又別過頭去,以手指掂起一個貌美歌姬的下頜,“往日裡不曾發現,倒也生得還算標緻……”湊近上去,四片唇瓣互相蹭揉摩擦,少頃才彼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