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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嶠自蕭乾處細細探清了察可古的脾性,便由他薦舉,前往拜見。
待一聲不發地聽完了來人之言,漠北汗王忽而揚袖揮手,令人將唐嶠摁於地上,生生折斷了他的一雙手臂。
盡顯豪邁地一口飲盡埕中美酒,察可古笑問道:“你可知我為何斷你手臂?”
唐嶠痛不欲生,強行昂起脖子回話道:“唐……唐某不知……”
“你想讓我出兵攻漢,與你家浚王裡應外合奪它漢家江山,確有誠意。”察可古即又抬指搔搔唇上的鬍鬚,凝起眼眸,沉下臉道,“實不過我察可古生平最恨通敵賣國之人。”
唐嶠出身梨園,自然沒少受得師傅管教,嚐遍皮肉之苦。可這斷骨之疼委實難忍,幾若當場奪去他的性命。這本面貌俊雅的男兒疼得霎然面孔扭曲,臉色青白——掙扎抬眸之際,忽而望見了高懸帳內的一幅美人圖。微微眯眼尋思良久,又驀地哈哈大笑起來。
循著他的視線抬眼望去,察可古不解問道:“你笑什麼?”唐嶠道:“敢問……敢問汗王……壁上的美人可是王后?”聽人提及妻子,這鐵面英武的羌族漢子竟是滿目似水柔情,道:“正是我察可古的妻子,漠北的王后。”唐嶠又艱難作了個笑道:“王后果如傳言般美貌無雙,與汗王匹配得很!我漢人常言‘溫柔鄉正是英雄冢’……若能得此女子,哪個還稀罕去做皇帝!”
察可古傲然仰首,揚聲道:“我羌人向來如此,最美麗的女人自然要配最勇敢的英雄!”
“確是唐某所求非人,看錯了汗王……汗王得到了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不假……”唐嶠強將身子自地上支起,搖頭擲出一聲冷笑:“可惜汗王欺世盜名,卻非天下最勇猛的英雄!”
察可古大動雷霆之怒,俄而又方聲大笑:“你莫巧言相激!我若是這般易為人激之人,便也不會突起於部族,一掌漠北!”
額前汗下如雨,滴滴淌落,唐嶠費力搖了搖首問:“敢問汗王……王后是否時常對著這畫像枯坐出神,眉眼怏怏,若有所思……問她卻也不答?”
“你……你如何知道!”一言洩盡天機,驚得察可古騰身而起。他撲身上前抓住伏地男子的肩膀,連連晃動其身道,“你若答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定將你的雙足也一併剁去!”
肩骨渾似要被對方的手勁拆裂,唐嶠倒仍一眼不眨地盯視著咫尺相近的一雙犀利鷹眸,滿面含笑道:“只因唐某有幸識得這作畫之人,更知道畫中的女子並非王后……”
漠北汗王至今記得,自己是如何一眼就為這女子的粉頰鬢影所震懾,如何甘願為她捨棄宏圖與漢人修好,如何不再以張弓搭箭、戎馬倥傯為興味,反倒樂於描眉弄曲的閨房之趣。
可那個美人終日悒悒不樂,她那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睛總是這般迷離悽楚,盈盈含淚,不曾有一刻向自己投來熱切的目光。他本當她是背井離鄉故而悲慼,特地免她遵循羌人禮節,為她尋來一眾漢人侍婢作伴,甚至在這荒蠻之地造了一處曲橋流水的庭院以慰藉她的相思,然而這一腔深情浮出卻始終未能博得紅顏一笑。
邊地夜來得早,察可古叩開小樓朱門之時,長空浸墨,黑得便連一粒星子也尋不著。
雖換作了羌族女子的衣裳髮飾,小樓中的美人仍不掩半分漢家女子的溫婉清麗。她眼簾低垂,枯坐燈前,以手輕摩微隆的腹部,一張素面朝天的臉全無半分將為人母的喜悅。聽見來人聲響,這才懨懨抬起了眼眸,道,“苑雅見過大汗。”
“我今兒個是拿這畫來還你的!”抬手揮退了樓內的侍女,察可古將手中的畫軸拋擲於案上,朗聲笑道,“前些日子死乞白賴問你要了去,哪知方才懸於帳內,便如何也收不回我的魂來。終日只沉湎於凝神望它,倒誤了正事。”
女子輕啟朱唇,微微笑道,“倒是苑雅的不是了。”
察可古趨近妻子身旁,柔聲問道:“瞧你心神這般恍惚,方才在想什麼?”
苑雅將畫軸鋪展眼前,凝著一雙妙目便再未挪去視線,僅是心不在焉地說:“自是在想而今羌漢戰事告歇,子民和樂形同一家,實是大汗英明。”
“哪兒有人如你這般,總瞧著自己的畫像出神,”察可古又是一笑,近前道,“我倒從未問你,這畫你自何處得來?”
“是……是苑雅入漠北之前適逢一個以字畫為生的書生,見他人雖潦倒,畫技卻是不俗,故而讓他為苑雅畫作下一幅……”
美人的支吾遮掩哪裡逃得過他一雙鷹隼似的銳利眼睛,察可古再難掩心中妒火,冷聲笑出:“難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