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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羽徵亦是愕然,問,“為何?”
這比漢家女子膚色略深的羌族美人顯見地紅了臉,以一竄古怪音節絮絮道來,李謙即也介面道:“甲木薩瑪姑娘說她曾與將軍有過一面之緣。”
“你見過我?”一聽此言興致遂起,本已醉得迷瞪瞪的桃花眼眸泛起桀然光亮,溫羽徵俯身靠近那個羌族美人,伸手掂起她的下頜細細瞻賞。他眼眸輕眯,尋思半晌仍未想起與這女子何時見過,於是又衝李謙笑道,“你替我告訴她,就說我若與這般可心的美人兒有過‘一面之緣’,定會牢牢記得。”
“她說她相見將軍於兒時,將軍的模樣較之當年竟未更改一分……她還說……還說她十九年前即對將軍一見傾心,自此魂牽夢繞,旦暮相思……”李謙愈說愈覺不對,徑自截住了話音,直愣愣佇立不動。倒是溫羽徵仰頭後靠於榻上,大手一揮,頗顯大度地示意他再說下去。
“那時甲木薩瑪還是個垂著髮辮的女娃娃,跟著阿祖和幾位姨婆在山坡上放羊,不知怎麼竟把羊群趕至了漢家邊境……那是甲木薩瑪頭一回也是最後一回見到將軍,將軍坐在好高好大的白馬之上,身後跟著好多或騎馬或步行的漢家兵將,黑壓壓一片似有十萬人之眾……那些漢人兵士一見我們就狼一般嗷嗷地叫,手中的兵器擊在地上發出震天聲響,阿祖和姨婆們怕得極了,怕漢人兵士屠殺我們羌人、劫掠我們的羊群,本想不管不顧逃跑,可又捨不得這些比命根子還貴重的羊……正猶豫間,卻瞧見將軍一提馬韁,抬手作了個手勢——不過一聲令下、一個動作,十萬跟隨將軍身後的漢人兵士竟都停駐原地,再未發出一聲……”
李謙一面以那羌姬的口吻絮說,一面不住偷偷打量闔眸榻上的男子,他驚異發現,溫羽徵竟似全未動怒般一臉平靜。俊美臉孔盤桓著一種尤其古怪詭譎的笑容,像籠於絕嶺之上的霧,遙遠飄渺,令人難以捉摸。
矮小儒生囁嚅一下,便又道:“甲木薩瑪和阿祖、姨婆們趕著羊群從十萬鴉雀無聲、為我等讓道的漢人兵將面前走過,一直仰臉望著將軍,見到將軍你俯下眼眸對我微笑,真好似見到了我們羌族最俊美最威武的山神……”
這個名喚“甲木薩瑪”的羌族美人言及此處竟已熱淚盈眶,她雙手交疊置於肩頭,復又伏在地上向溫羽徵作了個羌族的大禮,宛如膜拜她的神只。長久的行禮之後才支起身子抬起臉,又借李謙的口說道:“當甲木薩瑪知道汗王欲獻幾位羌族美人於漢家皇帝,便不惜離鄉背井,自告奮勇向漢王提出請求,只盼此生能有幸再見將軍一面……甲木薩瑪聽說漢人們把將軍親暱喚作‘溫郎’——”
始終闔眸沉默的溫羽徵猝然睜開眼睛,傾身向前,粗暴地捏住了那羌族美人的喉管。
“你聽好了。縱然校短量長於你當年所見的那個男人,我也比他更壯健,更強大,更俊美。”全然聽不懂漢家語言,卻莫名由男子目光中流露出的狠絕與陰鷙,意識到了某種行將就戮的危險。強烈的恐懼之心似梟隼的利爪將她獵獲,她瞠大美麗的眼睛想要後退,卻因下頜被跟前的男子牢牢捏住而動彈不得。
“你聽好了,”骨節喀嚓作響,手指再注下三分勁力。他傾身向她靠近,將自己的臉孔無限逼近女子的眼眸,直至交睫相距。稜角分明的唇驀然勾起,字字清晰地又重複了幾遍,“你聽好了,”他說,“你聽好了,我不是溫商堯,我是溫羽徵。”
男子的手腕突然一折,生生擰斷了女子的喉骨。
眼見有人瞠目氣絕倒在自己眼門前,一眾歌姬尖叫著往門外跑去。還未有一人跑出門去,溫羽徵便削出了嗡鳴鞘中當吟——幾道陰戾黑光紛雜閃現,幾注紅血潑濺羅帷。一滴一滴粘稠而腥紅的液體滑落於當吟的長刃,而那些美貌女子俱已香消玉殞,至死難以暝目。
愣愣佇在屋中的另一男子早已駭得腿軟,剛欲扶牆邁出一步,竟又狼狽跌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將……將軍……殺不得……”李謙看見女子們橫屍的血泊之中倒映出溫羽徵那張直鼻俊目的臉龐,一種異樣的、如釋負重般的容光煥發其上。他的唇邊浮著一個極為古怪而懾人的笑,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慢拭過濺於頰旁、髮梢的血液,又輕輕拂去劍上的殷紅。
“將……將軍……”
溫羽徵一抬臂,將徑自嗡鳴的當吟歸入鞘中。不顧臉上、發上仍帶血跡,他信手繫上衣袍,微微笑道,“我這便入宮赴宴。”
☆、54、于嗟闊兮不我活(下)
苑中湖畔,天子大宴群臣。山珍海味,奇禽異獸,宮內的金觥玉饌奢靡自不必言,縱然向來鐘鳴鼎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