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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這千里之堤也出了蟻穴之漏,自然大起膽子書信往來互相勾結。
“這塹太深,車輪卡在裡頭掙脫不得。”魯立達狠一揮鞭趕了趕駕車的馬匹,見車子勉強動了動又陷回溝裡,於是回頭道,“馬兒也累得緊了,此去渡頭剩不下多少路,還勞請王爺與王妃下車步行。”
車內之人應聲掀簾下地,互不作聲地行路向前。
天尚未明,野夫田叟亦未見一人。許是因由春日當前,雖說放眼眺去盡是枝蕭疏、葉頹唐,可這寒天淡水相接間的波光清泠,山色雋美,實非暮秋酷夏可堪比擬。上下飄旋的雪花渾似絞碎了的白綢,落在相偎而行的倆人身上、發上,隱有幽咽之聲。
田陌崎嶇,舉步略略艱難。溫子衿忍不住偷偷瞥頭看了杞晗一眼——一張白璧似的臉因凍覆上一層桃花一色的紅,瑟瑟縮在脖子裡頭也看不真切。落於鬢邊的雪花倒似極了白霜勻染,華髮盡生,莫名與那花甲之年的老翁好些相似。她不禁心頭一暖,於他耳畔低低笑道,“你瞧,我們這不是執手白頭了麼?”話一出口,又驀然感到心酸難忍,一對且圓且深的目眶前當即蓄上一層淚霧。溫子衿不想教自己的委屈心傷為夫婿瞧見,只得兀自挪開眼眸,忍淚別過頭去。
只感手臂為人扣得更緊了些,杞晗低頭看了看妻子挽著自己的一雙手,仍舊面色寡漠未置一聲。
抬眼即可望見渡頭,停泊接應的船隻早於此地候了多時。船上又下來幾人,皆是浚王的心腹,幾步之外見得杞晗即已畢恭畢敬地行禮作揖,齊齊喚道:“我等奉浚王爺與唐公子之令,來此迎接佋王入川!”
豈知三人還未來得及登船,便聽得身後響起了馬蹄之聲,飛快地由遠迫近,嘈雜如繁管急弦。來人一壁追趕一壁揚聲高喊,“小姐留步!”
一眾來人自三面圍攏,須臾已成戈戟森然、戎兵羅立的網罟之勢。為首那文官模樣的男子杞晗雖未照過面,可溫子衿不但認得還與之相熟得很,施淳。
手勒馬韁跨馬而下,施淳躬身給眼前喬裝村夫村婦的二人行了個禮,隨即笑道,“國公知道王爺與小姐意欲出遊,然他擔憂天氣惡寒出行多有不便,特派卑職前來迎王爺與小姐回府,待天氣暖些再行不遲。”他不將話挑明,只為讓這夫婦二人能順階而下,不致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了“謀逆”的罪名。
只聽魯立達一聲爆喝,浚王的數位手下紛紛亮出兵器,個個齜牙瞪目,幾欲以視死如歸之態撲殺上前。魯立達將杞晗與溫子衿往身後護了護,怒目睜視道,“請王爺與王妃先行上船!我等便與這些朝廷鷹犬拼個魚死網破!”
“想來這位便是浚王手下的第一猛將,魯立達魯將軍了。素聞將軍英姿驍勇,施某有幸一見,果不虛傳。”自恃我眾敵寡,施淳面含微笑,從容不迫地侃侃道來,“將軍這般英雄蓋世,卻只為區區一個藩王的部將,委實令人惋惜。若將軍今日肯隨施某回京,施某定將向陛下與國公舉薦將軍,莫說從今往後前程似錦,甚至封王拜將獨霸一方,也未嘗不可。將軍又何必貪圖浚王許諾的蠅頭微利,做這困獸之鬥,自取滅亡?”
“稚子當道,貔貅柄權,”魯立達毫不為對方的煽惑所動,只脫口罵道,“我等不自取滅亡,只怕亡得便是大周了!”
眼見兩廂蓄勢待發,溫子衿自懷揣的包裹中摸出一支釵,嫋嫋行於一干人等的中央。她曾用這支釵刺穿父親的手掌,自然也不懼此刻用它扎入自己的咽喉。頰上的淚珠早已拭盡,她含著極是嫣然的一個笑,將手中珠釵逼近自己的喉管,大方直視施淳的眼眸道,“我不是要出遊,我是要謀反。”掉頭望了杞晗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又笑,“不對,我也不是要謀反,我要這天下物歸原主!”
“小姐何必不留餘地,咄咄逼人呢?”施淳徑自一驚,趕忙出聲規勸,“卑職肯請小姐三思而行,切莫遭了那些心術不正之人的誆騙利用,反而傷及自己的至親。”
手下用了幾分力,釵尖兒頃刻沒入肌膚,滲出米粒大小的一點血紅。溫子衿仍舊搖首輕言:“而今子衿的至親便是子衿的夫婿,難道子衿能任由你們拔劍持刀,害他性命?”施淳著急辯道:“卑職敢以項上人頭擔保,若王爺與小姐此刻隨卑職回京,陛下定不會深究,而王爺與小姐的行、止、寢、食,也當一切照舊。”
“行、止、寢、食,一切照舊?”溫子衿反倒笑了,“施大人的意思便是,將我二人捕回京中,鎖入囚牢?終日提心吊膽,苟延殘喘,似那籠中的鳥兒供皇帝玩賞,順其意則昌,逆其意則亡?”
浚王的十餘死士決計不肯束手就擒,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