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暖意融融的午後,陽光照得慈寧宮分外靜怡。
於太后站在正廳,正在修剪一盆開的正盛的牡丹,繞著花盆轉圈兒,修剪枝葉,不察新換的一雙牡丹鞋被血漬染髒,低頭見了腳邊血肉模糊的阮徵,挑了挑眉露出一絲不快,朝一側的侍衛冷聲道:
“你們怎麼把他弄成這樣?”
眾人心裡暗自腹誹,卻哪有人敢說一句話。
昔日權傾天下的太子殿下,沒有太后的旨意,誰人敢動他一根汗毛?!人怎麼審、怎麼打,下手輕重都得照著老太太的意思分毫不差,倒來問他們怎麼把人弄成這樣?!
好在於太后也不想他們回答,便放下手裡的剪子,目光從牡丹花上挪到阮徵身上,走近了看了一眼,轉身坐回椅子上,道:
“把人弄醒了,我要問他幾句話。”
一桶水兜頭澆下,阮徵醒了,於太后坐在椅子上慢慢悠悠的說:
“皇孫這幾日過的可還好?”
等眼睛裡的水流乾了,阮徵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於太后,卻冷聲一笑。
“承皇祖母厚惠,他日定當雙倍相報。”
於太后臉色一冷,卻起身走到阮徵身邊,木屐的鞋底狠狠踩在阮徵的手上,用力的輾了一輾,冷聲道:
“你這孩子,還是這麼倔強,你可知倔強就是不識時務,不識時務就要受罰。”
阮徵的掌心被踩得血肉模糊,他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彷彿事不關己。
於太后又踩了許久,卻終究不能再阮徵面上看見一絲反應,滿心憤恨,卻終究只能恨恨走回座椅。
於太后喝了背參茶壓了壓怒氣,便嘆息道:
“你這孩子,天生寡情薄倖,這幾日打也打了罰也罰了,你兩個兒子吃了毒藥生不如死,妻子家眷都被人凌虐羞辱,你卻問也不問,哎……”於太后嘆了口氣,長長的指甲撥動著銀碗上的花紋,“我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才能讓你有所動容。”
於太后看著阮徵,想了想,道:
“若是我告訴你,你父王並非病死,而是被本宮手刃的,你可驚訝?”
阮徵依舊瞪著天花板,身子卻微微一震,於太后見了他的神色,終於感到一絲滿意,她笑了笑,便繼續道:
“那一日我去了趟涯州,想讓他寫份遺詔,他偏不肯,我一怒之下就一劍刺在他心口,卻刺得不準,他隔了很久才死,拼命地在池子裡掙扎,弄得滿滿一池水都被染得通紅……哎,這孩子,何苦呢?不過是寫份詔書,改立王儲罷了……”
於太后慢慢的說著,字字清晰,看著阮徵的臉色愈加慘白,空茫的目光被仇恨和憤怒填滿,她便愈加興奮起來,卻起身走到阮徵面前,恨恨踢了他的肋骨一腳,高聲道:
“阮徵,你的父皇是我殺的,從他趕走我的兒子那天我就立誓要親手殺了他,我不僅要殺他,他的兒子,他的孫子,他的全族我都殺。”
“你恨我麼?想殺我麼?呵,我就是要你有這種感覺,這種恨之入骨卻無力反抗一絲一毫的痛苦!這種痛苦我忍了足足十五年,原想雙倍奉還給你那個昏君父皇,可惜他死的太快,我只好讓你父債子償!”
於太后越說越是激動,雙目充血通紅,尖銳的指甲在阮徵的胸膛上劃出道道血痕,猛一用力,深深刺入皮肉,阮徵悶哼一聲,於太后卻笑了。
於太后滿心興奮,許久,阮徵卻終究平靜下來,眉眼中的仇恨一點點散去,終究只剩下一片空茫。
於太后一再逼問,他卻只是漠然,問的多了,他便喃喃:
“十年了,病痛早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只是我下不了這樣的決斷……你做了,於他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於太后再也得不到隻言片語的回應,心裡痛恨,恨恨的推到了滿架的琉璃瓶盞,瞪著阮徵,卻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說:“阮徵,你這性子倒是讓我想起了你的母親,你可知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麼?”
阮徵一愣,此事卻著實出乎了他的意料。
於太后滿面得色,笑道:“全天下都以為她是病死的,可我知道,其實她是被你父皇賜死的。”
“她初進宮時,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卻終日愁眉不展。你父皇心裡喜歡她,只道是娶了個憂鬱的妃子。可我是女人,我能看懂女人眼裡的憂鬱是為了什麼,我偷偷差人去她的家鄉查訪,時過半年,卻也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原來你母親在家鄉真的有個相好的男子,兩人早有苟且,甚至連你那個瑞王哥哥也未必是皇帝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