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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袖笙歌可有血淚斑駁的一刻?
那盛世年華,可有悄然結束的一年?
誰可知?
誰能知?
那琵琶玉簫吟歎了一滴是淚,那箜篌彈得十指斷,不過斷腸。
嘉慶八年,扶琉軍入關。
直逼京城。
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流民萬里,哀鴻遍野。
金戈鐵馬可描摹得了盛世金粉玉堂?
孤寡的女子帶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逃命,踩過的土地身後是餓殍的白骨。
有食屍的禿鷲與烏鴉,在高空盤旋。
可是京城的高官們仍醉生夢死,可金鑾殿上的皇帝,仍快意於心頭大患的死。
那個曾一笑動京華的紫衣郎,
那個賣國求榮的謝紫衣,
在城門之上墜下。
三軍之上,青天之下,有殘陽如血。
謝府被暴怒的百姓燒成廢墟,卻鮮有人知道,那一場大火裡,曾逃出一個女子。
步步妖嬈,明媚如花。
容清薇在謝府走水的那一夜裡,衝進火海里,再出來時,懷中已多了個青色的骨灰瓷壇。
她自詡冷血無情,可是那一刻,眼眶中流出的溫熱的眼淚,卻落在了骨灰罈上。
歸閒殿下,謝紫。
這亂世之中,也許每個人,無論怎麼做,大抵都是錯的吧。
死了的人會與這軟紅十丈再無瓜葛,可是活著的人呢?
容清薇長嘆,她所能替謝紫做的,怕也只有保住謝書的骨灰。
可就在她轉身欲離開謝府的那一刻,她看見了一個人。
聞青。
聞青似乎是一路尾隨她而來的,他只是怔然地看著烈火之中的謝府。
腦中那些被刻意遺忘的記憶開始撕扯,疼痛得讓人想去死。
大火,是啊,三天三夜不滅的火,焚燒了一切。
鈞天教眾的哀嚎慘叫,爹爹臨死前在烈火中白衣翻飛絕世無雙的一笑。
娘將自己託付給家奴時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眼淚不受控制地洶湧落下。
十三年顛沛流離,十三年流落江湖。
他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
什麼爹爹,什麼孃親,什麼出門辦事!
他們早死了,早就死了。
只可笑他還活在一個瘋子的夢裡,等著他們回來。
謝紫,謝紫。
我就知道,我等不回你的。
你也和爹孃一樣是騙我的。
他們說他們會回來,可他們再也沒回來。
你也沒有。
不知何時,連眼淚也幹了。
容清薇猶豫著走到聞青面前:“你知道了?”
聞青疲憊地垂眸,長睫在蒼白瘦削的面上落下一抹低迴的陰影:“是啊,他死了。”
其實是無意中聽到鄰居人說得。
也不知怎麼回事,越想心越痛,連不知何時咳出血都不知道。
似乎那瘀血咳出後,他就漸漸神思清明瞭。
也不知何時,便走到這裡。
前因後果,一瞬間,全部想起。
如若他沒瘋,他一定和謝紫一起去邊關。
如果他沒瘋,他一定和謝紫一起去死。
無論如何,生死一雙。
可是,可是,謝紫,你屍骨無存,我此生,又如何才能見你?
我不信神佛,可如若我求遍漫天神佛,跪遍蒼生洪荒,就能見到你。
那我一定到佛前哀求,求一個相見。
求一個相見與相守。
他忽然笑了起來,近乎歇斯底里的笑。
容清薇怔然地看著他。
聞青笑得近乎瘋狂,眼中那執迷與猙獰的寒光如傷心人的劍,斷腸人的刀。
什麼江南煙雨,什麼富貴溫軟,什麼婉轉悽清。
那哪裡是我聞青!
我說過,我此生,決不負你。
我說過,誰要毀了你,我就殺了他。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這樣偏激執迷的性子是活不長久的。
可為何你卻走在了我的前頭?
作者有話要說:
☆、年華盡
整整三日。
聞青端坐房內,不吃不喝。
容清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