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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過了很久才會慢吞吞地推開門進來,有時候甚至是喊了半天都不見蹤影,這時候顯然又是如此。
沒有辦法,彥卿只得自己慢慢用雙手支撐著從床上爬起來,扶著床柱走到洗漱架子旁,剛剛將一隻手放進去就看到水裡一個模糊的的人影下了一跳。
待水面平靜下來,彥卿看著那裡面唯一的人影,消瘦的臉頰上顴骨突出,眼窩深深凹陷了下去,蠟黃的面色猶如災民,最可怕的是那定定的眼神,猶如一個死人——
將臉盆甩出去,黃銅在石磚鋪就的地面上撞擊出刺耳的巨大響聲,彥卿靠坐在床沿上,衣襬被水淋溼了而無暇顧及。
就算現在他還活著,活在這樣無止境的屈辱中,他的心早已經死了。
回想這一切的發生,從西北郊外的大牢遭遇趙志遠的羞辱,遇到了要劫獄的少年靜,被強制帶到這連橫山莊,遇到了那個人,成為少年的先生,從未有過的認可,給了他美好的期待,然而同樣也是這個人,親手毀掉了他的信任和期待,用最殘酷的方式把他從夢境里拉出來,丟進深淵。
彥卿等待了許久,差不多已經是快吃午飯的時間,卻仍然不見那啞巴老僕過來,再說剛剛自己摔洗臉盆的那聲音響大,應當不至於聽不見才是,最大的可能大約也就是又躲到什麼地方去偷懶了。
無奈,彥卿感到空空如許的腹內飢餓感,只得自己起來去找些能吃的東西。
一推開門,長期臥床的彥卿就被外面刺目的陽光耀住了眼睛,站定了一會兒才適應過來。他如果不想出園子,就只能到後面備留的小廚室裡去看看。
小廚室就在房間背面,一轉過去就到了,裡面也確實有些清水米糧,只是從來是君子遠庖廚的彥卿顯然不知道如何將這些米粒變成粥飯,一手舉著蓋子看看瓦缸裡的清水,一手握著升斗看看木桶裡的白米,最終還是將手裡的東西都放了下去,轉而朝外面走去。
彥卿依然不願出現在人多的地方,那樣會讓他有一種把所有醜惡曝露在陽光下的羞恥感覺,便只是條一些偏僻的角落和路徑走,然而連橫山莊原本就建得極大,就算只是一個園子對彥卿這樣大病初癒的人來說完全走過來也是極其累人的事情。只是沒想到才走了沒步,就看到那啞巴老僕正蹲坐在水池邊的一塊石頭上不知道做什麼,只露了半個背影給彥卿。
彥卿見此心裡便覺得有氣,剛剛想喊那老僕卻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頓覺一驚,側行半步,恰恰看見那老僕對面站了一個黑色錦衣的男子持劍而立。
“沒想到幾年不見,你小子已經進步這麼快了……”從來沒有在彥卿面前說過一句話的啞巴老僕對那黑衣男子如是說道。
“是您老了。”那黑衣男子慢悠悠地說道,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整日躲在這樣不見天日的地方,您的修為只能是退而不進。”
老者慢慢站起來,拍了拍衣襬上的灰塵:“你走吧,被莊主發現了,想走也走不了。”
此刻那黑衣男子恰恰看到呆立在老者後面的彥卿,先是有些疑惑,然而臉上的笑容陡然變得更深了:“我達到了目的自然會走的……”說罷,便是反手一點,讓那老者昏睡了過去,而後面帶微笑,直直朝彥卿走了過來。
“你就是耿敬公的兒子彥家的彥卿公子?”
彥卿蠟黃的臉上閃過一絲意外,這個莫名出現的錦衣男子認得他,並且是因為自己父親的緣故,難道竟是從前京城的舊識故交?便忍不住上前半步詢問道:“你是什麼人,認識我父親?”
誰知這男子卻是輕佻地用食指捻起他的下巴,嘖嘖地說道:“想當年彥家在京城是何等風光的大府世家,君子如玉的彥卿公子如今竟然落得……”
下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彥卿“啪”一聲的巴掌聲摔斷了:“放開!”
然而那隻手依然如鷹爪般牢牢扣著彥卿的下巴,只不過因為他弱勢的反抗而顯得眼中陰鬱更甚,另一隻手細細摩挲著彥卿脖頸邊暗紅色的吮痕,一邊暗暗將手裡的長劍慢慢提起來,一邊湊在彥卿耳邊說:“看你現在的模樣,怕是在床榻之上很得連橫莊主的心吧……”
“又是趙志遠讓你來的?”
“趙志遠?趙家?”黑衣男子聞言忍住不停住了手下的動作,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略顯得意地笑道:“趙公子說了,憑趙家與連橫山莊的關係,便是過些時候將你討要了去也不是什麼問題,彥公子您就靜心候著吧。”
“休想——”
那黑衣男子看著彥卿憤恨的模樣忍不住大笑一聲便飛身掠上屋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