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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冷寂裡,響起咯咯幾聲,是他的牙關在振——
“離兒,你太緊張了。”東丹天極憐惜地將他按回床上坐定,言語則是和麵上溫柔截然不同的無情,繼續撕裂黃泉耳膜。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得那麼清楚?實話告訴你,雪彌妃本是我指腹為婚青梅竹馬的妻子。”
又一個晴空霹靂似的驚人秘密,黃泉身軀抖了抖,臉白如雪。
東丹天極沉默一陣,苦笑道:“我原先只不過是個普通的秀才,十七歲那年,兩家就張羅著為我和未婚妻完婚,誰知飛來橫禍,大婚前夕她被你父王劫回射月國。離兒,你可知我當時有多悲憤傷心?”
知道黃泉不會也無法回答他,他悵然嘆息一聲,自己接了下去:“我急得跟瘋子沒什麼區別,可憑我一人,根本就不可能救回她。我就四處告求,奔波了大半年,總算老天開眼,竟讓我機緣巧合拜入當時的白道武林盟主阮煙羅門下,還求得師尊他仗劍萬里,前去射月國營救我未婚妻。”
他提起那阮煙羅,臉上現出黃泉從所未見的景慕之色,顯是對這師尊極為敬重。但很快被陰鬱掩蓋,澀然道:“我日盼夜盼,師尊終於把未婚妻帶回我面前,可她懷裡,居然抱了個小小的男嬰,嗬——”
凝視黃泉不停顫動的唇瓣,東丹天極靜靜道:“你也該猜到了,那個男孩就是你弟弟伏遙。雖說她是遭你父王蹂躪,無奈生下了這孩子,可她卻怎麼也不捨得丟掉這孩兒獨自回中原,師尊只好將他們母子一起救了回來。”
苦苦一笑:“我固然討厭這孽種,但為了她,終是將孩子留下了。為掩人耳目,我把孩子轉託給我雙親撫養,謊稱是在路邊撿來的棄嬰。我雙親是殷實善良之人,直到過身,都當孩子如自家骨肉般疼愛,還替他取了個名字,元烈。”
熟悉的名字如兩枚毒刺深深鑽進黃泉心裡,吐出無力呻吟,他支援不住地癱倒床上,手腳像浸在冰水中,溫度一點點流走——
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
因為執著的恨,狠狠地折磨那個只是單純愛著他的無辜的人,已經是一種永遠也褪不了色的愧疚,牢牢盤踞體內。
但如果報復的物件錯了呢?那他以前所做的一切折辱又是為了什麼?元烈所受的一切忍耐和屈辱更是為了什麼?
元烈,原來是他的弟弟……
緊緊抓著衣襟,透不過氣地急遽喘息,這時,才發覺前胸後背的刀傷一齊狂囂肆虐,痛不可言。
“離兒?離兒!”
黃泉急喘一聲高過一聲,彷彿即刻就將暈去。東丹天極一驚,輕拍黃泉冷汗涔涔的臉龐,將他抱進懷中,用體溫暖著黃泉冰柱似的身子。
“……你一時的確接受不了。可倘若不是你父王造的孽,又怎麼會生出這麼多事端?不過,若非如此,你我也無緣相遇了,離兒……”
熾熱的嘴唇貼了上來,徹骨寒氣卻隨著呢喃衝進黃泉五臟六腑,他仰望東丹天極,抖得益發厲害。
十六年前的天極,一定是挾著復仇的怒意來到他面前的,之後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個圈套。而他,意亂情迷地跳了進去,從此回不了頭。
害了自己,害了……元烈……
尖叫著想掙出那個可怖的男人的懷抱,反被摟得更緊。過去、現在,他還是逃不開。
雙肩一懈,終於放棄了掙扎,任溼熱的唇遊遍他眉峰、鼻尖……
那份似曾相識的柔順將東丹天極的思緒也拉回到了從前,聲音變得更溫柔,微微笑:“離兒,我真的不後悔認識了你。確實我最初對你父王恨得要死,我在未婚妻面前發誓,務必割下那狗王人頭,替她報仇雪恥,才迎娶她過門。所以等數年後我劍術略有小成,就立即潛進射月國宮中想刺殺你父王。可惜我太高估自己,又敵不過侍衛圍攻,急中生智跑進丹房大肆破壞,讓他們以為我只是來盜藥的,即使被擒或許還能免去一死。”
“當然,最後是離兒你救了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的。”
——所以就欺騙我,逼我跳落千丈懸崖?!黃泉閉著眼,難以遏制地大笑。
東丹天極自然明白他在笑什麼,神色間帶上幾分狼狽、歉疚,低低地半哄半求:“別這麼笑我,離兒。當年在懸崖上是我昏了頭腦,我怕你回去向你父王一哭訴,你父王決不會善罷甘休。派人抓到我沒什麼,頂多一死。可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和雪彌妃的關係,我卻絕不能再讓她落到狗王手裡受糟蹋。我,我實在是沒辦法,才,才逼你的……”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