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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的雪不像南方的雪那般易融,終年搓綿扯絮,白霜鋪地。
隨意的把頭歪在門上,我閉上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清淨。
一個多月前我追著惑影曄跑出老遠,整個兒腳底都磨爛了,踉踉蹌蹌的摔下冰泉失去了知覺。霜晨月找到我時,我身上的裘衣都跟泉底凍在一起,被他粗暴的推醒,直接把我拎起來丟進了冰窟。
本以為這麼一折騰會病上加病,誰知竟完全沒事,胸悶也減輕不少。我清楚的記得霜晨月看到我時瞪得溜圓的眼:“你都能自己站起來了?”
我點頭,他不屑的嘖了聲,只用眼角餘光瞟我一眼:“為了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你真有出息。”
“過去種種皆如死,這麼一來,我再也不抱什麼希望。沒有希望,自然也不會失望。對不對祖師爺?”
“倒把你個愣頭青摔醒了?”霜晨月好笑的看著我。
我聳聳肩:“不是摔醒了,是摔死了,過去天真幼稚一根筋的晟析死在了冰泉泉底,現在的晟析要為自己而活。”
“想改過自新就說改過自新,別說的那麼嚇人,什麼死不死的,讓人聽了去還以為你詐屍了,”他衝外面努努嘴,“出來吧。”
抬頭看看天,陽光普照,萬里無雲。
“晟公子今天的氣色不錯,”端藥過來的是祖師爺撥給我的婢女,名叫桓兒,“看來這藥也吃不了多久了,回頭我跟谷主說一聲,谷主一定很高興。”
她口中的谷主是祖師公楚澤。當年霜晨月楚澤宣佈解散絕情谷,將天下走遍後定居天山,霜晨月嫌無聊,他二人就在天山開派教武,不設門檻,不入門牆,也不教玉袂,所以目前只有惑影曄和樓顰風兩個傳人。但我聽天山派大弟子孟英說,他二人所著最厲害的秘籍不是玉袂,而是一本薄薄的《天冥劍法》。
天冥劍法,天之氣,冥之力,縱橫天下,所向披靡。
“那你練過這本秘籍嗎?”我坐在床頭,銀勺輕輕攪動藥汁。
“何止沒練過,根本見都沒見過。”
“那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孟英嘿嘿一笑:“咱們天山每年都有比武論劍,贏了的沒獎勵,呃,也不能說完全沒獎勵,谷主就坐在一邊看著,看哪個有天賦就著重培養,要是發現特別有天賦的……就考慮收為親傳。至於有沒有那運氣練天冥劍法,那就看老天爺的咯。”
“大師兄入門早,又是劍術最高的,應當早就被祖師公收入門牆了吧?”
孟英翻了翻白眼:“快別提了,說出來都不夠丟人的,每年論劍我都是第一,但谷主就是看不上我,說我招式太死,不會融會貫通,沒資格練天冥劍法。”
“連大師兄這麼厲害的人都不行,看來沒人能練那套劍法了。”
在上天山之前我一直認為能上群英大賞的人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上了天山才知道他們還差得遠呢。
劍術的奧妙是無窮無盡的,山下的人練的是招式,山上的人練的是劍魂。
“不,還是有人能練的,而且那個人也練成了。”孟英沉重的看著我,“那個人曾經是我的手下敗將,劍魔謝遷,謝言之。”
我剛灌下去的藥汁卡在嗓子眼裡,就那麼不動了。
我剛剛聽到了什麼?謝遷?
他張大嘴巴看著我:“不會吧?你不知道謝遷是誰?”
知道,怎麼不知道,那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盡夜屠盡右衛城的絕頂高手。
那個所有江湖人心中的噩夢,那個正邪二派口中的魔頭。
“那時邊塞動亂,匈奴、土匪、山賊,把好好一個右衛城鬧的烏煙瘴氣,姦殺擄掠,無惡不作。不知道是哪邊的人不長眼,把謝遷的妻兒擄去,折磨了七天七夜才讓她斷氣,謝遷當場就紅了眼,一個人提著劍出了開封,把右衛城殺個雞犬不留。”
“然後呢?”儘管不是第一次聽說,還是由衷的欽佩謝遷。
那是個至情至性的強者,不是嗎?
“謝遷回到天山時是我接的他,也是我跟他一起把妻兒的屍首安葬的,”孟英嘆了口氣,“谷主動了大怒,一是因為江湖人不攙和邊關的水,他破了律;二是因為這事兒是在鬧的太大,官場、江湖都驚動了,實在難以收場。”
“那謝前輩……死了?”
“他那種人,怎麼可能死?”孟英嘴角一絲嘲諷的笑,“外面都說是謝遷被谷主處死了,因為這事兒實在不好看,就都揭過去不提。但是我告訴你,那個謝遷死了的傳言,就是谷主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