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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扭轉乾坤,近月來御史臺的風向就可見一斑。
秦佩蹙眉不語,若是此時當真與突厥有關,但歷歷種種怕是隱藏著某個驚天密謀,目的……
不由自主地望向東宮,只見巍峨簷樑上陰雲密佈,風雨欲來。
第55章 第十七章:簷底鈴聲梅子雨
很多很多年後垂垂老矣的秦佩常常在想,如果自己的命數早在那暮春草長的渡口定下,其他人也彷彿便是從德澤十九年春開始愈行愈遠,那些粉飾太平的花好月圓、奼紫嫣紅也便隨著灰敗的真相而分崩離析。
秦府的僕從今日只覺大人彷彿清閒不少,似乎褪去了刑官的戾氣乖張,變得溫潤如玉,有閒情在庭院裡賞花弄月,更像個本該風姿颯沓、清雅風流的狀元郎。雖然在他們眼裡,這狀元郎依舊木訥有餘,瀟灑不足,甚至還比以往多了幾分痴痴傻傻的呆氣,彷彿驟然間變得多情起來,對花草林木、雲雨風月都有了數不盡的情意。
譬如,當他的同僚們仍在苦苦探案,埋首卷宗義莊的時候,他踏遍小院芳徑,滿目悵惘地對著棵半枯死的海棠吟道:“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又再如,宮裡出了一件大事——雍王為母求情,一片滂沱中在崇文殿外跪了一個時辰,後來又有身懷六甲的紅顏知己冒雨撐傘,太子殿下疼愛幼弟,終是不忍苛責傳召。當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樁帝王家事時,秦佩卻只專心致志地做他的簷鈴,也不知刑部主事是從何處學來的手藝,他做的簷鈴精巧以及,竟能發宮商角徵羽之聲,奏一曲上邪。
曾有僕婦竊竊私語,讀書人即使瘋魔了也仍是個讀書人,就算是瘋了也不忘詩三百哩。秦佩縱使偶然聽見,也不過暗歎一句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依舊不務他的正業,附庸他的風雅……
他一告假便是十日,直至劉繒帛再難以忍受,親自在放衙後去府裡逮他。當春好雨淅淅瀝瀝,只見一排簷鈴掛在廊下,而秦佩便立在那裡,右手持箸伴著雨聲敲敲打打,左手杯中似是陳年老酒,嘴裡還在短歌微吟,曲不成調:“我姑酌彼兕觥,唯以不永傷……”
“秦以環!”劉繒帛頭上青筋暴出,恨不得上前揍他兩拳方才解氣。
秦佩回首,淺色眸裡滿是驚詫:“侍郎大人。”
“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眼看采女案就快塵埃落定,刑部個個忙得死去活來,你竟還有閒工夫在這邊買醉,賣弄風雅?”
秦佩羞愧無地,放下手中杯箸,行禮道:“對不住大人,只是恩師嚴令讓我回府思過,不得再過問此案。”
劉繒帛蹙眉:“雖說趙相權傾朝野,為學生打算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老人家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罷?你眼中還有沒有刑部的上官,還有沒有你的職司?”
“佩有罪!”秦佩只好再度告罪,目光死死鎖住自己足上芒鞋。
劉繒帛許是氣也消了,又見他頹喪模樣,恨其不爭道:“瞧你這副德性,莫不是為情所困?”
秦佩張口欲要反駁,又想起自己與軒轅冕這筆爛賬,訕訕地不知如何接話。
劉繒帛翻了個白眼:“看你這點出息!若是看上了,便直接上門去提親,大不了便是被她爹孃亂棍打出去,又有何難?”
秦佩心道,若自己真去軒轅冕府上提親,結果怕不是被亂棍打出去,而是直接被他爹孃砍了腦袋罷?
“大人說笑了,我……”見劉繒帛自來熟地在廊邊坐下,秦佩只好苦笑著命下人備上晚膳,看來明日自己是不得不去部裡點卯了。
劉繒帛出身寒門,舉手投足也無那般名門公子的造作風流,只見他端起酒杯牛飲一口皺皺眉頭,“說罷。”
一部侍郎登臨下屬府邸,還如此殷切關懷,秦佩一陣感動,又想到旁觀者清,或許劉繒帛能比心煩意亂的自己看的透徹些,說不準能解如今僵局,便斟酌著開口道:“我有個好友……”
“說什麼好友,就是你自己罷……”劉繒帛沒好氣地打斷。
秦佩一噎,出於下屬的本分改口道:“我自幼孤苦,又羈旅在外求學,一直孑然一身。直到有日機緣巧合,遇見一個……一個名門閨秀。我們一起歷過險,遭過劫,後來便慢慢稔熟了,常一道遊樂踏青。縱然他從不是我的知己,我也不是他的子期,可我是真心相待,將他視作唯一的好友,自以為可以相交一生。”
劉繒帛玩味地看他:“後來?”
“後來他不知何日起對我生出了別樣的心思,大人也知道,我好歹是個刑部主事,遇事總愛想個清清楚楚,於是我裝作不知,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