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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不僅是聖上登基前的潛邸,亦是太子先前的寢宮,因此防衛疏忽至此,實在是無比荒謬。進入東宮才發現內裡空曠至極,只留下些不易搬動的笨重木具,甚至連園中花木都已枯萎凋零。
李隱兮緩緩笑道:“這洛京官吏也太不會做事,起碼也要留個太監下來澆花罷?”
若說秦佩喜怒不形於色是天生木訥,而李隱兮絕對是因為心計過人,就說此刻,從他的神情,秦佩根本分辨不出他是悲是喜。
“可這還是說不通,”秦佩斟酌道,“朱子英在暗示我們什麼?這東宮和你要查之事又有何關係?”
天光微亮,月落西沉,初升朝日將整個宮殿印染成如血殷紅。
李隱兮突然抓住秦佩的手,一個側身向園林中一條小路閃去,秦佩這才注意到,有一隊宮人從東宮偏殿娉婷而出。李隱兮又捏了捏他的手,領著他彎彎繞繞地回到西角門,出了宮。
“大概他是在暗示我們,東宮內極有可能會有相關的線索。”李隱兮微喘道,“我想,是時候會會這個朱子英了。”
秦佩鬆開他的手,用衣袖拭去手心汗漬,不知是否出於盎然春意,臉頰微微泛紅。
李隱兮鎮定下來,四處張望一番,指向一處:“恨狐在那兒。”
上了馬車,二人靜默半晌,忽然齊齊大笑出聲。
“我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像賊一樣溜進東宮。”李隱兮笑道,一雙鳳眼似含水色山光。
秦佩搖頭,平穩氣息。
兩人對視,李隱兮戲謔道:“見過秦以環傾城一笑,才知古人為何不惜千金只求美人……”
他話未說完,秦佩卻猛然愣住,低叫道:“我明白了!”
李隱兮收了笑意:“哦?”
“依天啟律,犯官處斬之後,其家眷要麼充入後宮,要麼淪為官妓。”秦佩下意識地撫著耳廓,“黃澤泊的妻室多半正在東宮為婢!”
李隱兮看了他一眼,輕笑道:“確實聰明,我果然不曾看錯你。”
秦佩繼續道:“那朱子英我想可能與黃澤泊有私交,黃案之後恐怕一直被盯梢,故而不敢光明正大地見我們,只能旁敲側擊。”
“那我便讓夜梟聯絡他。”李隱兮合上紙扇,“我們先去見黃澤泊的妻眷。”
第16章 第六章:杜鵑聲裡斜陽暮
“該你了。”李隱兮出言提醒。
秦佩手中白子懸在指尖許久,卻遲遲落不下去。
李隱兮拂去沾在棋盤上的落花碎葉,品著手中清茗,輕嘆道:“浮生適意即為樂,此刻我方明其意。”
棋盤上黑白縱橫殺局慘烈,秦佩目不轉睛:“哦?”
“想來以環兄也必有感悟,咱們這些人命裡彷彿是註定的,少時為功,晚來為名,總之是一輩子不得安生。”
一片桃花落在盞中,蕩起微波漣漪,李隱兮把茶盞放回去:“你還比我好些,也算是遊歷過不少地方,而山河錦繡、九州萬里,我至今卻只去過河南、劍南兩道。”
秦佩不置可否:“漂泊異鄉千里孤旅,可不是一兩句話那般輕巧。”
“或許罷,不過此生若是有幸,我倒是想去江南看看,不瞞你說,”李隱兮笑意溫存,“這宅子的主人,原籍就在升州。”
秦佩頭都未抬,把玩著手中棋子。
“我曾問過魏國公,江南是何許模樣,你猜他怎麼說?”
秦佩敷衍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李隱兮笑著搖頭:“他道‘有山有水、有花有酒’那便是江南了。”
“要想在江南過得舒服,”秦佩終於肯賞臉抬眼看他,“最好是富貴閒人,這富貴於李兄不成問題,我看這閒字,李兄此生怕是……”
彷彿印證,一陣風聲突兀而來。
“公子。”那名為海雕的護衛單膝跪地,奉上一封密函。
無奈苦笑,李隱兮拆開閱畢,拍拍秦佩的肩:“果然是勞碌命,竟閒不得一天。走罷,該做正事了。”
秦佩跟著他走了幾步,李隱兮猛地回身,湊在他耳邊道:“方才中腹偷換了兩個子,你道就能贏我了麼?”
秦佩冷著臉道:“口說無憑,可有人證物證?”
他賴皮賴得義正言辭,李隱兮卻輕輕笑起來:“這樣倒還像個年輕後生。”
秦佩轉身便走,步履飛快,耳尖卻微微泛紅。
不知過了多久,秦佩發覺馬車駛至一處江灘,四野蒼茫,唯有青黃蘆花迎著料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