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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燈,不知為何,明明是中元節放水燈超度亡靈,被懷恩這麼一攪和,難免失了幾分哀慼悲涼。加上頭頂圓月似銀盤,月影若流水,此情此景竟有幾分上元佳節“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的意味。
二人將燈放了,軒轅冕低聲唸了兩遍往生救苦妙經,暈黃燈火映照著臉孔,平添了幾分平和淡然。
秦佩看著他側臉,近日來跌宕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忽而開口道,“超度超度,度往何方?人之歸路,又在何處?”
軒轅冕詫異看他,卻見秦佩神情端肅地看著遠去河燈,正色道,“位九五之尊,承帝王之統,這是殿下所求麼?”
他彷彿等了無數春秋,又彷彿只是一息一剎,直到聽聞軒轅冕一聲長嘆。
“古往今來唯有奪嫡失敗的親王,卻無儲位不保的太子;而為帝者,寧可庸庸碌碌、無為而治,卻不可好大喜功、窮兵黷武。”
秦佩對他笑笑,“我懂了。”
軒轅冕搖頭:“不,你不懂,做了二十年太子,除去當皇帝,孤還能做什麼呢,又還會做什麼呢?”
第80章 第十一章: 功名富貴若長在
太子不愧以勉自省、以勤自勵、以儉自律,自在朝堂上昏厥過去不過一月,竟又強打著精神臨朝聽政,出現在八月初一的大朝上。
“殿下貴體可安?”眾人見禮過後,趙子熙第一個關切道。
雖氣色已好上不少,可軒轅冕眉宇間仍有些病態,謙和笑道:“多謝趙相存眷,孤已大安,這段時間朝事繁雜,勞煩諸公……”他視線掃過階下踧踖不安的洛王,神遊太虛的同王,嘆了口氣,“以及諸王了。”
眾人又是好一陣推辭客套不提,談了沒一會朝事,就有雍王一黨的大臣不安分起來,“殿下既已痊癒,是否可以免了王爺的禁足,好讓王爺為殿下分憂?”
劉繒帛皺了皺眉,對雍王一黨的惡感更是無法抑制,剛想開口就被身側的蘇誨拉住,對他搖了搖頭。劉繒帛堪堪忍住怒氣,就聽軒轅冕不緊不慢道:“也罷,傳孤諭令,免去雍王晉禁足,命其作思過書,明日朝會傳閱。”
雍王一黨面色均極為難看,軒轅冕也不加理會,“孤昨日看了一份表章,孤以為言之有理、持之有故。懷恩,將裴卿的表章念來給諸公聽聽。”
“是。”懷恩接過表章,一字一句地誦讀出來,唯恐偶有耳背的大人們聽不分明。
一開始諸人不過心不在焉地聽著,可越到後來,群臣的神色就越是詭異,甚至已經不能滿足於純然的眼神交匯,光明正大地交頭接耳起來。
原因無他,河東裴氏竟主動請廢佔田蔭客,這讓原先企圖對此事大做文章的雍王一黨失了分寸,須知他們的殺手鐧原就只有兩個——一是打壓世家,拉攏寒門士子;二就是開疆拓土,揚天啟國威。
可沒等他們開始動作,世家們竟率先發難,想也知道背後是何人示意,又以何交換?
寧陵四俊中最愛出頭的孫臨陰笑一聲,正欲開口,就聽崔珉道:“可若是如此,我世家豈不是失了立身之本?”
果不其然,道貌岸然的世家們開始內訌了,孫臨將心放回肚子裡,好整以暇地看戲。
“非也,”裴儉上前一步,笑眯眯道,“廢除蔭客,是說世家的門客佃戶日後亦得向朝廷貢獻稅賦,而向世家繳納地租。”
“可若是這樣,這些人豈不是會更加困苦?”
軒轅冕適時插口道:“若是門客佃戶,則可適當免除勞役,專心務農。不僅世家的佃農如此,但凡失地的農戶均可免去田賦地租,每戶只要出一個男丁,完成朝廷的徵役則可變為自由身,或為工匠,或為商戶,或為差役。”
又是一陣靜默,就算所謂寒門官吏,誰家沒有幾畝薄田,沒有幾戶佃農?
趙子熙又道:“臣以為可行,可如何實施,還需中樞先參詳參詳,儘快拿個章程出來。”
孫臨心知此事絕不那麼簡單,太子一定在背後給了世家允諾,可人家字字句句都冠冕堂皇,將他可能的應對盡數堵死——若是他們跳出來反對,那不僅是針對世家,甚至是與有田地的寒門大臣為敵,而若是附和,此事由太子倡導,看起來則如同應聲蟲般,豈不是不僅不能與之爭鋒,反而處處落了下乘?
不過一盞茶的工夫,眾人心中卻不知閃過多少彎彎繞繞,唯有那日在永興坊赴過家宴的眾人心中有數。
世家退讓一步,實際上便是向太子投誠,而太子投桃報李,允諾待他登基之後,必然會在科舉之外,重開太學,而若是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