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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冕有些詫異,“孤知道你與那納錦交情不錯,可沒想到你竟還能有這般主張。”
秦佩冷冷一笑,勾起嘴角,“虎之耳後,狼之頸項,都是他們最脆弱之處,一旦找準了位置下以殺手,則沒有不能克敵取勝的。”
軒轅冕沉吟片刻,“可……不管是人還是禽獸,弱點多半隻能利用一次。”
“一次也就夠了。”秦佩坐直身子,盤腿坐在榻上,秀麗眉眼間竟多了幾分肅殺,雖置身於桂殿蘭宮之內,卻彷彿荒原中帶傷的野狼,明明是蕭索萬千的氣象,卻絕不見頹唐,反而更見狠厲。
他這副模樣與平常相差甚大,若是懷恩或是喻老等人見了,多半隻會覺得駭然,可軒轅冕見了,卻只覺得憐惜。
到底是誰把彼時那個不通人情世故、不知天高地厚的秦以環逼到如今這般模樣?
簾外驟雨忽來,烏壓壓的層雲彷彿直向人頭頂傾覆下來,本就陰霾的天幕更是鬼氣森森,讓人戰慄。
秦佩抬眼看看天色,低聲道,“時辰不早了,我還是回府罷。”見軒轅冕憂色未褪,不由安撫道,“我想通了,不妨事。我欠陳忓兄良多,如今更不能因一時意氣,讓他泉下不安。”
軒轅冕緩緩點頭,看著秦佩一步步走出殿外,直至再看不見。
他突然很想摸摸他的後頸。
秦佩迷迷茫茫地從東宮出去,上了府中早已候著的馬車,淡淡對身邊的恨狐道,“我要見喻老。”
恨狐為難道,“公子剛脫險境,傷勢未愈,還是先安心將養為好,何必急著見大人?”
秦佩端詳他,見他臉色慘白,衣襟處甚至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不知是死戰時沾上的突厥人的血,還是因辦事疏忽被喻老責罰,還是搬運屍身時染上的……
陳忓的血。
秦佩闔眼,低聲道,“有關生死存亡,國運興衰,別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就是我的身家性命,和這些比又算得了什麼?”
恨狐再不言語,依命將秦佩帶去喻老的宅邸。
刑部衙門遇襲,突厥人雖然蠻不講理,可明目張膽地襲擊守備森嚴的朝廷衙門,這還是頭一遭。不僅得手了,甚至還死了個朝廷命官,此事簡直讓京畿衛戍與麗競門齊齊面上無光。
秦佩到的時候,喻老顯然也方回府,玄黑官服還未褪下,面上盡是煞氣,見了他,想起他極有可能是此事禍首,禁不住冷聲道,“秦公子撥冗駕臨,下官不曾遠迎,實是失禮。”
他冷言冷語,秦佩也不計較,只淡淡道,“恨狐你若是不累,也可在旁聽著,權當見證。”
喻老按下心中邪火,淡淡道,“秦公子想說什麼,便說罷,下官可不似你那般悠閒。”
“我方才想通一件事情……”秦佩喃喃道,“我先前猜測,隱在種種事件之後的應該有兩夥突厥人,可如今看來,若這兩股勢力沒有勾結,以先前他們刺殺朝中大員的莽撞粗野,若無人指點,他們如何知道我密會之後,獨身一人回了刑部衙門?”
喻老蹙眉,“你的意思是?”
“有些人藏得太深,我將他看的太簡單了……”秦佩狠狠咬牙,“雍王離心,殿下中毒,多出自此人手筆,而仔細深究下去,這一切卻是因我而起,還累得陳忓身死,若不除去此人,我秦佩有何面目為人!又如何有臉面再見殿下……”
他眉頭緊蹙,嘴唇更被咬出了血,一片殷紅。
喻老眯著眼睛看他,“你既來尋我,想必已有了主張?”
秦佩點頭,低聲細細道來,說完後過了半晌,喻老與恨狐均是一言不發。
“你瘋了?”喻老咬牙。
秦佩搖頭,“只有這個辦法了,這是天賜的良機,無論對他們,還是對我們。”
喻老仍有幾分狐疑,“你畢竟是秦泱之子,算起來陛下顧相魏國公,個頂個都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為何還要如此作為?難道不怕九泉之下,你父死不瞑目麼?”
秦佩悠悠道,“我從未覺得我是個突厥人,如此秦泱乃是叛臣,為何不可誅之?更何況中元時,我的志向早已捎給他老人家了,想來他日墮入惡鬼道,我父子二人還能來場相見歡,不醉不休呢。”
他徐徐道來,柔和輕緩,喻老等人卻覺得遍體生寒。
“殿下呢?你就不擔心殿下?”喻老艱難道。
秦佩不再言語。
第92章 第六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歲歲重陽,今又重陽。
昔年重陽秦佩曾有幸與諸王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