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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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出十兩銀子遞給孔琪,“你到底怎麼了?扭著腰了?”
孔琪一把奪過銀子,放嘴裡咬了咬,“你們也太小氣了,浙江首戶就這手筆?打發要飯的呢!”
雨墨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滾蛋吧,找個大夫開劑藥治治你那腿吧,都快撐不住屁股成羅圈腿了。”
一聽“屁股”倆字,孔琪突然暴起,“關你什麼事?關你什麼事?我的屁股關你什麼事?”
雨墨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滾你的蛋吧。”
孔琪“嗷”一嗓子慘叫,跌跌撞撞出門而去。
等雨墨回來,蔣公子問:“一應出遊物件都準備妥當了?”
雨墨笑嘻嘻地回答:“嗯。”
“好,走吧……”
“得令!”
“……遊大運河。”
“啊?”雨墨一頭栽倒。
☆、7
馬車在綿綿春雨中緩緩朝大運河駛去,後面跟著一群小廝,居然還抬著一艘烏篷小漁船,雨墨披著蓑戴著笠坐在車轅上愁眉苦臉。
時過不久,朔風獵獵,大運河遙遙在望。
蔣初挑起窗簾,見河邊避風處孤零零停著輛素色馬車。趕車的小哥百無聊賴,見又來了一隊人馬,喃喃自語:“這年頭,大運河都成搶手貨了?怎麼都上趕著到這兒來喝西北風?”
蔣初下車,走上堤岸,放眼望去,滾滾濁浪天際流,河面上霧氣蒸騰空空蕩蕩,岸邊,漫無邊際的蘆葦叢連天繼野鬱鬱蔥蔥。
放舟入河,雨墨搖著槳,蔣公子撐著傘站在船頭眺望寬闊渾濁的河面,所過之處,驚起一群群休憩的水鳥。
不久,蔣初持摺扇輕輕敲了敲篷頂,“雨墨,靠岸。”
“好。”雨墨傾過身體,越過船身朝前望去,森森蘆葦叢中,隱隱約約透出一艘船的船尾木欄,隨波飄過來蕩過去。
雨墨悄無聲息地駛到岸邊,輕輕滑入密葦深處,找了塊石頭,繫上纜繩。主僕二人穿過一人多高的碧綠葦林繞到木船正面,扒開葦杆,一艘畫舫赫然暴露在迷濛細雨之中,窗戶洞開,簾幔高高掛起,窗前站立兩人,一個星眸朗目,一個眉飛入鬢;一個錦袍箭袖,一個儒服玉帶;一個腰挎寶劍,一個手持摺扇。
倆人共執一手卷,頭靠頭,肩並肩,時而垂首凝視手卷,時而抬頭眺望岸邊。
再加上天公作美,春雨氤氳如薄霧,這畫面,瞧著多美啊,多和諧啊,多賞心悅目啊!就應該鋪上宣紙,研開徽墨,蘸飽湖筆,一點一點細細描摹才不枉這人間哪得幾回見的無上勝景!
但是——
那儒生好像特喜歡咳嗽,捂著嘴,時不時就來兩聲。咳完了,此人唇角噙笑,一邊嘴角拉著,一邊嘴角翹著,尚未開言先從鼻腔深處“嗤”一聲。末了,他眼波流轉,以至於瞳仁都沒地方安放,總處於眼角位置,眼睛本來就細長,再這麼一斜……
旁邊那武生,神色索然,難得看儒生一眼,偶一為之,居然跟被傳染了似的,他的眼睛也斜上了。
就這如詩如畫的倆人,身處如詩如畫的環境,竟然還沒打起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老天還是憐憫的,佛祖還是慈悲的!
沒一會兒,倆人一言不合,面對面僵持,互相斜視對方一動不動,須臾,武生一甩袍角,轉身走出船艙。
畫舫緩緩駛離葦叢,蔣初剛轉身,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低低的懇求:“公子,天寒地凍,再加上河邊風太大,孔大人駱大人都走了,我們也走吧。”
一道清越的聲音問:“我們帶船了嗎?”
驚愕之極,“您難道還打算追到河裡去?”
蔣公子嘴角慢慢彎了起來,此清越的聲音是誰?當然是——龍慕龍體仁。
蔣公子朝葦叢擺了擺摺扇,雨墨會意,突然扒開葦杆,“嘩啦”一聲巨響。
隔壁蹲著的倆人嚇了一跳,齊刷刷瞧過來,陡然看見雨墨那張笑嘻嘻的臉,倆人大驚失色,特別是老頭,腿一軟腳一滑,“轟隆”,直挺挺掉進了大運河裡。
雨墨一個飛撲,拽住老頭的頭髮,硬生生拉了上來,這下可好,老頭身上當真是精彩絕倫啊,衣服也溼了,頭髮也散了,鞋子也沒影了,嘴裡還叼著片嫩生生的葦葉子。
蔣啟鴻對雨墨微微一笑。
“走吧走吧,老人家體弱陽氣不足,再凍出病來。”雨墨笑容可掬地哄著老頭出葦林。
龍慕剛想跟上去,蔣公子深深一禮,“體仁兄,別來無恙。”
果然讓他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