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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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關東營靠後,僅一萬餘步兵。
羌人賊心不死,對中原風吹草動向有耳目。如此大規模調兵動靜必難掩藏,關西營空虛,雖有天險為依憑,但以往早有多次羌人攻過來的記錄。若他們此時興兵進犯豈不猶如大開空門?更不用說還吩咐四萬沒有糧草的駐兵孤軍深入腹地,沿途劫掠田地鄉鎮,簡直是自掘墳墓。
軍令已下,如今追悔不急,只能想法補救。內憂外患之際,最缺的也許並非兵馬而是能臣吧。崇臨抬眼看向身旁十數日未見卻清臒不少的男子,真摯道:「有朝一日若能拜你為相,天下便安了。」
「殿、殿下……」蘇清凌怔住了,慌忙搖頭:「清凌何德何能。」
崇臨向他伸出手:「清凌,我當你是唯一的朋友。我信你。」
蘇清凌顫抖著握上,指掌貼合,用力扣緊。
東籬宮桌案抽屜中,精心卷折著一紙詞。詞文是崇臨少時所作,墨香猶存的字卻非他所寫。其書法細瘦中有著清靈峻骨,雖沒落款蓋印,但他識得那筆跡。
幼年喪母,遭人落毒,終日寂寥病中,沒半個知心好友,只覺了無生趣。讀書明理又有何用,終要少年埋骨千機沈璧。無盡空虛滋長起瘋狂的慾望,即使生年短暫,若能讓自己的存在與才能為世人所知所重,成為良相,坐握間指掌天下,睥睨世間,夫復何求?因此他寫下了那首詞,在十二歲的秋夜。
但未曾想,不過數月之隔,一個少年的到來輕易改寫了一切。他奪走他的心,卻又狠狠剜開撕碎踩在腳底。
杜衡,九年前我敢說,九年後的今天我敢說,便是九個月後許已陰陽相隔我還會說──這輩子崇臨最想要的,不是權勢不是名位,而是和你青山碧水,攜手相伴,暮暮朝朝。
第八章
「夠了!」崇嘉一聲斷喝,氣勢之攝人連為他添茶的侍衛都嚇得魂不附體,馬上退立一旁。
真是給三分顏色就開染坊,你蘇清凌何等身份,敢公然對皇子決策指手畫腳!「什麼羌人犯境,純屬無稽之談。阜匪軍鬧得滿城風雨,不過千里之隔,放著幾萬兵馬吃閒飯嗎?隴裕關天塹羌人大軍還能飛度不成?」
雖然心有畏懼,但蘇清凌毫不退讓,連面上神色都不曾改:「小人句句實言,望殿下細思明斷。天險只是屏障,絕非萬無一失。調動邊疆屯兵乃是下下策,首先應派遣良將,妥善分調兩郡駐軍,再從武關星夜兼程急調三萬左右兵馬……」
一巴掌打飛了案上鎮紙,崇嘉神色冷極:「念在六弟面子上我才見你,卻不是要聽你這堆廢話!從武關調兵?兵還沒到巴蜀早就淪入賊寇手中了!蘇書令史,趁我還沒下令把你綁起來治罪,有多遠滾多遠!」
從兵部總衙出來,已是飛雪滿天。蘇清凌攏緊身上裘袍,純白狐毛在風中柔順飛揚,和白雪融為一色。這件裘袍原搭在崇臨蓋的錦被之上,臨走時他將它披到了自己肩頭。
這場戰事究竟會如何呢?人力有時而窮,並非所有事情努力便會有結果。
時機已近,若崇嘉繼承皇位……可是天下百姓之福?但太子亦難成仁君,斬殺盧啟善的禍事便起於他的狂妄無情。六皇子雖是繼承大寶不二佳選,但天不我與,又有何用。
自古志在皇權者,有誰為江山社稷、萬千子民花過半分心思?光顧著一己帝王業,哪管腳下累累白骨寒。
賢相嗎……崇臨,我怕是要有負你的期待了。
燭臺遮著紗罩,朦朧橘光透出來,映著紗屏繡的彩蝶,在牆壁上投下暗影。
琅環坐在桌前,遠遠注視著床上沈睡的杜衡。第一次看他累成這樣,滿臉的疲憊,連走路都搖搖晃晃。七天沒回來,一進屋沒換衣服倒頭就睡,再過會兒天都要亮了。
「唔……」揉揉酸澀的眼睛,杜衡看到琅環,惺忪一笑:「沒睡嗎?」
「醒的早而已。」琅環回以一笑,謊話說得毫不露痕跡。「公子休息得可好?」
「嗯,幾天沒闔眼,實在扛不住了,睡一覺真舒服。」杜衡爬下床坐到她身邊,從桌上摸塊點心就著涼茶大口吃起來,像個餓鬼投胎。
從很久以前,杜衡就不易睡得實,夜裡常看他在的隔間突然點亮燈燭。琅環問起,他說做了夢。她便問是怎樣的噩夢,杜衡卻笑了,搖搖頭,說雖是好夢,但都是些舊事,徒增傷感罷了。每每做了這樣的夢,他眼中總會多幾分陰霾。
「公子明明可以逍遙度日,卻辭了狀元進宮當太醫。你想救六皇子性命?」琅環眼中跳躍幽明燈光,映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