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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戰,卻落得如此下場。那是因為他不曾——他從不曾明白,這世上有些人,自從生來,便註定為他人成敗而死。
他的確能夠料到,將太子故交趕盡殺絕以後,南朝可危之態便能逆轉。卻不曾想,此事僅是引君入甕的圈套。此後環環相扣,終於將他拉下高位,也終於令南朝易主。
此刻……皇帝竟提起這個典故。
不及柳斷笛細想,皇帝又道:“那依柳愛卿之見,又是如何看待宋弼這人?”
柳斷笛應聲:“回陛下……依臣看,宋弼為忠者,卻不誠;為謀者,卻粗計;為善者,卻有惡。即便能德兼備,亦也難守君心、臣心、民心。”
皇帝略微來了興致:“哦?那便說說,何為這‘不誠、粗計、有惡’。”
柳斷笛道:“所謂不誠,則是不忠於君。若不是宋弼有違君令,擅自發命處斬,便也不會中了圈套,更不會令君主寒心。所謂粗計,則是不曾料盡世態變數,同時陷同僚於不義,做了那‘枉法開罪’的同黨,此後,朝中更加無人相護。所謂有惡,則是大善未成,寧可賞人銀兩,也不願多動動心思,曉之以理,救無辜蒼生一命。如此褻瀆人命,也難怪民心盡散。假若,宋弼能夠察覺其中一點,便也不會受歹人之害。”
皇帝聽後頗為同意,道:“這一番理論倒是不錯。宋弼忠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過激了。”
柳斷笛道:“陛下所言極是。”
皇帝端起茶杯,擱置唇邊抿了抿,又問:“此次治洲祭天,那刺客是何來頭?”
柳斷笛一愣,隨即便接道:“是個患了痴症的,一連周病�溉斬濟揮忻寄俊!�
皇帝道:“刺殺皇差,讓皇家顏面何存?就因那人患了痴症,便能放手不管?”
“並非不管,而是事出必有因,找到那背後作祟之人才是。”
皇帝額首:“儘早查清楚。”
“是。”
皇帝沉默片刻,嘆道:“柳愛卿以為,朕擇選老四當太子,究竟是早了,還是本就不該如此。”
“正是時候。”柳斷笛應。
“正是時候?”皇帝道,“這回祭天總算是有驚無險,再過半年,果親王便該回朝了。那時怕是更不安寧。”
柳斷笛皺眉。果親王……乃是皇帝之叔,前朝餘力。當年先皇在位時發配他入了邊疆墓園修墓守墳,在這種關口歸朝,於蘇偃、蘇麟二人均為不利。
“陛下且安心,果親王不涉朝政多年,恐也早知安分了。”
皇帝搖頭:“難啊。”說罷,又接著道:“你對那‘用人之道’,是何看法?”
柳斷笛膝蓋處隱隱發痛,此刻也只能忍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皇帝面容上漸漸有了笑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你將那治洲通判也一同帶回京了?”
柳斷笛見心事敗露,只能如實回答:“陛下聖明。此人智性不菲,當可納為己用。”
“罷了,既然你如此覺得,那他必然有過人之處。改日朕再另宣他。”
柳斷笛喜道:“多謝陛下。”
“不忙。”皇帝道,“只是不知老四究竟能否勝任。”
柳斷笛靜默片刻,才說:“陛下放心,臣等忠心不渝。”
皇帝意味深長地道:“那有何用?若是天下不安,又何安盛世。”
柳斷笛會意:“平天下者方得天下,臣願盡己所為。”
皇帝點頭,半晌卻又道:“君主,技藝能力固然重要,但必要會用人。朕希望,你能遵你所說。”
皇帝所言已明,這便是教自己獨行任命,而並不再由蘇偃一同。柳斷笛心中苦笑,答道:“臣……明白了。”
隔日,兆文琦入宮面聖。
歷昌二十六年五月初一,原治洲通判兆氏文琦,得封從五品大理寺少卿。爾後入朝參政。
早朝之後,皇帝命蘇偃、蘇麟、兆文琦三人留蹛。待餘人都散了,皇帝這才一邊翻看各部呈上的摺子,一邊緩緩道:“此次治洲祭天一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落。柳愛卿已然回朝,朕可是聽說,此去不太平靜啊?”
“回父皇,兒臣身為輔行,卻令歹人得逞,實是大過。”蘇麟出列,躬身道。
皇帝聞言,合上手中的摺子,頗有些耐人尋味:“歹人得逞?好一句歹人得逞。只是不知這歹人的目的,究竟是太子,還是柳愛卿?”
蘇麟心下一緊。且不說自己失職,單憑利益關係一點,這罪名自己便是坐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