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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偃愛極七弟,又怎會刻意觸他心頭之痛,令他友悌不復;至於那霍九歌,則是他深知治洲府身後權勢頗大,操控天壇故里,藉此有旁人檢舉蘇偃苟且之機,勸得他二人互結連理,一是為保蘇偃聲譽不辱,無愧當得一朝太子儲君,一是為了穩固治洲權勢,防患於未然。
——雖然確曾料測一二,他也確實未曾抑止這過往喪悲,但哪一件,都同他沒有任何牽連。
即便如此,他又如何不想出手搭救?可若是救了,便是打草驚蛇,使得蘇朝後路不順!若是救了蘇安蘇奕,便是害了天下蒼生啊……
……別無他法。
柳斷笛苦笑著垂首,只覺呼吸不暢,忙取了藥來服下,這才稍好一些。
……只盼事態落幕,與衷願並行才是。
不然這般作為,當真不可饒恕了。
隔日。
蘇麟命人開啟牢門時,柳斷笛仍有些恍惚。
他本覺得自己尚還能夠在行審之前過幾天安穩日子,如今蘇麟造訪,怕也是安生不得了。
“罪臣拜見廉王。”
蘇麟尋了處泥階將手中食盒擱放好,遂轉過身來道:“柳大人起身罷。”
柳斷笛應聲,心中暗揣蘇麟的來意。
蘇麟喚人在泥階旁置了石凳,兀自坐下,後便伸手開啟竹蓋,將酒飯一一擺出後,屆時才偏頭瞧了柳斷笛一眼,道:“呦,柳大人還站著呢。去,給柳大人也拿盞來,既是同我用膳,便不必太拘謹了。”
柳斷笛忙道:“……臣乃戴罪之身,再與王親同坐,豈不是罪加一等了?”
蘇麟聞言,遂便揮手屏退獄丞,故作明瞭地頷首道:“戴罪之身?……對,若不是柳大人提及,本王都記不得,如今你柳大人還是戴罪之身啊。”
柳斷笛微微皺眉,只問他:“……不知廉王殿下屈身來此,有何貴幹?”
蘇麟聽罷立即變了顏色:“怎麼?你也曾是本王養的一條狗!如今另外認了主人,便想要反咬我一口了?”
見柳斷笛不答,蘇麟便又譏諷道:“現下大約連你自己都不甚明白……你究竟待了甚麼罪罷。”
柳斷笛望著他,目色中略有不解。
蘇麟同他對視,言下坦然:“本王今日就告訴你……蘇奕……是我廉王蘇麟親手殺的。”
柳斷笛聞聲一驚。
——他並非不曾懷疑蘇麟,而是他實在未能料到,蘇麟竟會向他坦認的如此之快。
蘇麟陰笑片刻,又道:“……殺害自己親弟弟的滋味,真是痛快淋漓啊……而你,不僅是替蘇偃待罪!更是替本王擔了一切罪過!”
柳斷笛心中氣鬱交加,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卑鄙!”
蘇麟聞言,冷意更甚。
“竟然連你,也敢來對抗本王了!”
柳斷笛只道:“廉王殿下……如何覺得,臣不會將這些統統說出去?”
蘇麟斂了惡意,佯作溫聲:“柳大人,是想讓我那太子弟弟知道,害他手足之人,同他亦是手足麼?他負荷得了手足相殘之事麼……嗯?”
柳斷笛面色驟然慘白。
——他不能教蘇偃知道。
蘇偃他承受不了……蘇偃他,最珍愛的便是手足之情……
“柳大人認為……究竟是本王害死七弟,還是你這區區一個外人害死七皇子,更能使他痛心?”
柳斷笛不言,蘇麟便替他答了。
“你不捨他知道真相的。”
柳斷笛聞聲,心下愴然。蘇麟所言不錯……他不忍心……他不忍蘇偃得知一切,那太過殘忍了。
終是閉目,耳旁卻響起蘇麟的聲音:“飯菜都要涼透了。你瞧瞧,若不是你提這不相干的事,又怎會壞了本王雅興?”
柳斷笛一嘆,便見蘇麟執了碗筷,從漆罐中盛了湯菜,端至自己面前。
他略後退,蘇麟便緊緊逼近,直將他抵入角落裡。
“你雙手銬牢,行動不便,本王餵你……”
蘇麟夾起透著油香之氣的肉塊送上前,柳斷笛卻偏頭,如何也不願張口。
他一早瞧見這些飯菜便有些不適,更何況……他不想吃由蘇麟經手的東西。
蘇麟瞧他不從,神色大變,猛然間摔了碗,騰出一隻手來狠捏住柳斷笛的下頜,硬生生地逼他張口。
“給本王吃!”
柳斷笛無法,終是妥協。
待蘇麟放開手,只見臉頰處已然留了青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