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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著實冷的緊。
平日裡早朝的地方,名曰太和殿。四周及頂部由上好的琉璃瓦與青玉石堆砌而成,殿頂正中央,儼然立著一座金龍,金龍旁邊同位處,還有一座鳳凰。遠處觀去,鳳凰形若展翅欲飛一般,栩栩如生;而龍則是威嚴之相,足有一副震懾四方的氣質包涵其中。
這裡乃是皇宮中最高的地方,距離地面有九十五層,階梯一一攤排開來,將太和殿正殿前方牢牢圍住。說太奢華也不為過,畢竟這裡象徵著蘇朝的繁華富饒;說太繁瑣,更是不錯,這臺階雖不厚實,連每一層的厚度都是經過嚴格規定、測量,整整九十五層,又是每早必經,實在太累人。
柳斷笛站在最頂層向下望,霧霾使最末端顯得有些不甚清楚。許多人都在向下走,只有柳斷笛一人站在那裡,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望著不知是哪處偏宮園子裡嫋嫋而起的炊煙,氤氳般在空中吞雲吐霧,柳斷笛卻是想起第一次站在這裡的時候,眼下一片大好山河,而他卻是在想,若是從這裡跌下去,會死麼?
那個時候,是蘇麟帶他進來的。
在賣官鬻爵的年頭,坐上戶部尚書一職也並非難事。尤其是對於蘇麟這種官宦子弟而言,區區一個官職,簡直形同易如反掌。科舉考試公榜那日,蘇麟著實為之震驚。他沒花一兩銀子,沒動用絲毫關係,甚至連往來甚密的同僚都不曾說過有柳斷笛一人的存在,可是白紙黑字,確鑿地寫著“一甲,柳斷笛”。
他下意識地看看柳斷笛,心中更是敲定了注意。
這場奪嫡之爭,柳斷笛必定逃不過去。
而也是在那天,柳斷笛終於知曉了自己唯一的朋友,或算親人,竟是未來的敵人與對手。
那個人,名叫蘇偃。
所以,百般惆悵,間雜著萬分悲痛的柳斷笛,站在如此神聖的地方,腦中不符時宜的一遍又一遍想著,從這裡跌下去,會死麼?
會死麼?
無法背叛的蘇麟,與無法傷害的蘇偃。
他們二人,都是十分重要的……吧?
“阿笛?”
背後熟悉的聲音將他喚醒,柳斷笛忙回過頭去,見是蘇偃向他走來,不由笑了。
“你站在這兒,是在等我嗎?”蘇偃來到他面前,停下。身著朝服,裡面貼身的衣物更是不能像往常一樣隨隨便便,自然不是怎樣暖和。蘇偃身體底子一向很好,卻也冷的鑽心,他實在不敢兀自評估柳斷笛身上的感受。
“四殿下。”柳斷笛終是叫了他,爾後微微一笑,道:“我們回去罷。”
蘇偃楞了一下,隨即便如同大夢初醒,壓下心中欣喜若狂的感覺,追上前方柳斷笛的步子。
“四殿下,快到除夕了。”柳斷笛突然開口。
“是。阿笛想怎樣置辦?”蘇偃想起來,柳斷笛母親因為難產而過世,又自幼喪父,家中自是沒有任何內親外戚,去年除夕,還是自己早早打點了宮中瑣事,偷跑出來,跟柳斷笛喝了一夜酒。第二日,柳斷笛胃疾發作,蘇偃又痛又悔,暗自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準柳斷笛碰酒。
“還能怎樣置辦,和往常一樣罷了。”柳斷笛道。他本想糾正蘇偃的稱呼,卻又無從下口,便只得作罷。
“阿笛……”蘇偃湊到他耳前,小聲道:“不必擔心,我會去陪你。”
柳斷笛雖然隱隱覺得此行不妥,但內心竟有一絲喜悅的意味。他低下頭,不知在想甚麼,半晌,抬起頭面向蘇偃,輕聲說:“四殿下,謝謝你。”
拂曉的天際使蘇偃看不清柳斷笛的面容,可蘇偃卻知道柳斷笛笑了。
是發自內心的,幸福的微笑。
柳斷笛或許已經很久不曾有過這般幸福的感覺,雖然常常面上掛著如沐春風地笑容,但那不過是假面示人而已。
蘇偃和蘇麟的差別是否就於此分明?一個可勁兒的哄自己開心,另一個全然不顧自己的感受。柳斷笛閉了眼,若是,哪日非要做出選擇的話,就選蘇偃罷……
回到府中後,柳斷笛隱隱想起來甚麼,卻總是抓不住似的。捱到了傍晚,蘇偃藉著“蹭飯”的藉口擠進柳府,柳斷笛瞅著蘇偃一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忽地恍然大悟——一直耿耿於懷的,便是朝堂上蘇偃小聲說的那句“回去收拾你”。
至於回去收拾甚麼,柳斷笛實在是不明所以。而見蘇偃也沒有再提此事的意思,便也不去冥思苦想了。到了傍晚,蘇偃如何都不肯走,柳斷笛問起緣由,蘇偃竟還本末倒置地誇誇其談一番。
柳斷笛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