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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死了。”他將柳柯舟又拎起來一點,兩個人的臉湊得極近,呼吸纏繞在一起,冰冷而溼潤,“你看起來很高興,這又是為什麼呢?”
柳柯舟微微動了動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蘇叔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即便我死了,對你又怎樣呢?你仍然活得像只螻蟻一樣,舔舐他人的傷口來為生,下賤又噁心。”
“就算我成了個笑話,你也連笑話都不如。”蘇叔陽把柳柯舟丟回地上,“就算我快死了,你依然傷不了我。滾吧。”
柳柯舟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他捂著脖子,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呵呵,你有什麼資格讓我懂呢?”蘇叔陽冷冰冰地看著他,“你看,我的師父是個瘋子,那麼極有可能我也會變成一個瘋子。你要是想活久一點,不想再失去什麼,就離我遠一點。”
柳柯舟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踩到了自己的衣襬甚至差點又摔回地上。他看向蘇叔陽,眼睛裡只剩下了噬骨的恨意,“你會死的。”
蘇叔陽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柳柯舟稍稍調轉了目光,看向了那座只剩半截的佛像,他輕輕笑了起來,又看向面無表情的蘇叔陽,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你、們、都、會、死、的。”
蘇叔陽面色微變,剛踏上前一步,“我告訴你——”
卻見柳柯舟揚起手來,一對細小的東西從他手心裡落下。
“沒有下次了。”他深深看了一眼蘇叔陽,轉身消失在大雨裡。
15。
直到良久以後,僵立著的蘇叔陽才稍稍動了動。他隨手將沾了一抹血跡的劍扔在地上,踉蹌著走到佛像前。
佛像後面靜悄悄的,連細微的呼吸都沒有。若不是蘇叔陽親手將少年丟過來,他大概會以為整個破廟裡只有他一個人。
眼眸低垂,蘇叔陽看著底座旁露出的一小片白色的衣角,想到柳柯舟臨走前的那一瞥,心底的憤怒與煩躁不斷上湧。他明明警告過少年不要亂動,難道被柳柯舟威脅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嗎?
“出來。”蘇叔陽一腳踩上那片衣角,“別等我說第二遍。”
那片衣角紋絲不動,很顯然它的主人並沒有要聽話的意思。就在蘇叔陽準備親自去把少年揪出來的時候,那片衣角動了動,竟是竟是要往回縮。
蘇叔陽冷眼打量著那片不斷試圖縮回去的衣角,腳下的力度更大了,他要看看那個小傻子玩的是什麼花樣。
衣角的主人大概是發現自己實在無法掙脫那個壓在自己衣服上的東西,很快又不動了。蘇叔陽一邊等著少年從佛像後面出來,一邊開始驚歎於自己的變化——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也有閒心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
大概當死亡都不是值得畏懼的事情的時候,任何無聊哪怕幼稚的遊戲都變得可以忍受。
蘇叔陽覺得自己是不明白少年的思維的,他哪裡有那個能力去琢磨透一個傻子在想什麼。在臨江村的時候,他曾經也問過那個大夫能不能替少年治治腦袋,江大夫只是搓搓手,一臉為難的表情:“呃……他這個……”
江大夫沒說下去,蘇叔陽也懶得再問。少年傻了就傻了吧,帶在身邊還能像養個小動物一樣逗逗。萬一是個太聰明、太有想法的,蘇叔陽還懶得伺候呢。
“你出不出來?”蘇叔陽走了會兒神,再看腳下的踩的那片衣角,仍然是毫無動靜,“你再不出來,我……”他突然就卡了殼,自己能把少年怎麼樣?
講道理是沒用的。蘇叔陽不會講大道理,他從身邊人學來的道理就是不聽話的人殺死就好了;即便他會講道理,少年雖然能懂人言,但是很明顯,道理是聽不懂的,誰和傻子講道理呢?
自己也不想殺了少年,而且就對方這個脆弱的身板,蘇叔陽一巴掌下去估計少年就得嚥氣。
所以思來想去,自己除了嘴上說兩句對方可能還聽不懂的話,蘇叔陽對這個少年幾乎做不了什麼事情。
“出來,你不出來我不要你了。”蘇叔陽嘆了口氣,將腳從那片已經成了灰色的衣角上挪開,從佛像面前走開找木頭生火去了。
一隻素白的手扒上佔滿灰塵的佛像底座,少年的半張臉慢慢露出來,一雙灰眸隨著蘇叔陽的走動而轉。
當火焰終於在破廟裡燃起的時候,整間廟裡的空氣都好似隨之溫暖起來了。原本漆黑的屋子都被橘色的光所籠罩,連外面的暴雨的噼啪聲都小了很多。蘇叔陽在火堆邊坐下,回身正好看見少年躲在佛像後面偷窺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