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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永覺得自己想不通,然而潛意識裡卻有一道聲音在悄悄提醒他:要是早點敞開心扉就好了……
要是早點敞開心扉就好了——別等著別人失望離開,才想到要去開啟那扇門。
然而下一瞬安永卻突然皺起眉,自己下意識地收緊了拳頭,想要攆走心頭所有的雜念。
“人從愛慾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憂何怖……”他緊閉著雙眼喃喃默唸著,許久之後緊揪的心終於釋然——原來說到底還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安永欣慰地翹起唇角,再睜開眼時看見光線昏暗的斗室,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佛精舍裡獨坐了很久。
自從玉么離開之後,他的身邊頓時就冷清了許多,加之冬奴又已經做了他的義子,一下子冒出許多要學的功課,自然也就不能時刻伴隨在他左右。安永一個人面對府中紛亂蕪雜的人和事,總是覺得坐立不安,於是索性就投奔浮圖寺,選了這樣一間佛精舍做避風的港灣。
不過無論如何,今天自己這場禁閉已經足夠深刻了。
安永想到此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剛準備起身離開,這時暗處卻忽然冒出了一道說話聲,冷不防嚇了安永一跳:“我就猜到你會在這裡。”
安永忍不住睜大眼,目瞪口呆地看著奕洛瑰從簾後走出來,一路悄無聲息形如鬼魅。
“微臣見過陛下。”安永嘴裡這樣說著,身子卻坐著沒動——這一年來經過奕洛瑰的屢次干涉,他已經養成了私底下見到奕洛瑰時不再下跪的習慣。
奕洛瑰點頭應了一聲,徑自走到燈臺前點亮了蠟燭,直到室內燈火通明後才轉身走到安永面前坐下,好整以暇地問道:“一個人獨自坐在這裡,悄悄地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安永笑著敷衍了一句,忽然好奇地問道,“陛下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因為去你府上撲了個空,”奕洛瑰回答得倒挺實在,“你沒事就喜歡上浮圖寺,這點我很早就知道了。”
“哦……”奕洛瑰的話讓安永有些赧然,不知該與他說些什麼才好。
面對眼前人的沉默,奕洛瑰倒是不以為意,他徑自將佛精舍內室環視了一遭,很坦然地問安永道:“這間屋子也沒什麼有趣的,為什麼還要上這兒來?還有那天你在鸞水邊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是不是因為玉么那女人走了,你覺得難過?”
他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安永張口結舌,幸而在氣氛最尷尬時,寺中的小沙彌忽然走進了內室,笑眯眯地捧著一方漆盤來到奕洛瑰和安永面前,為他二人獻上茶羹。
這小沙彌正是長年跟隨在住持身邊,奉了奕洛瑰旨意在寺中讀書譯經的小沙彌,他如今還未滿二十歲,因此尚未受“具足戒”而成為比丘。
小沙彌的出現適時打破了室內緊張的氣氛,讓安永不禁鬆了一口氣。當屋中二人從小沙彌手中接過茶碗時,奕洛瑰忽然留意到安永手中放下了一串黑色的木頭珠子,他不由地留了心,等到小沙彌離開時才一邊喝茶一邊狀似隨意地問道:“你手裡拿著的是什麼?”
“嗯?”安永聞言一愣,抬起眼疑惑地望著奕洛瑰,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他正盯著自己手裡的那串佛珠,頓時有些尷尬起來,“這……沒什麼,不過是一串用木槵子做的佛珠罷了……”
“哦?”奕洛瑰有些不信地挑起眉,看著安永侷促不安的模樣,不覺勾起玩性,“這佛珠是做什麼用的,你倒說說看。”
安永不知該如何對奕洛瑰解釋,便儘量挑些簡單好聽的話告訴他:“這是戴在手腕上的佩珠,每天隨身戴著,可以避邪保平安的。”
“是嗎?”奕洛瑰聞言笑道,下一刻卻出乎安永意料地伸出了一隻手,將手腕晾在他眼前,“那就給我戴上吧。”
奕洛瑰在不經意間提出的要求,卻讓安永徹底亂了方寸。上一世最深刻的記憶在他眼前忽閃而過,一剎那與眼前人的影像重疊起來,閃電般穿過他的心房,牽出一陣陣可怕的悸動。
“不……這不行……”安永瞬間期期艾艾、語無倫次起來,拼命找理由拒絕奕洛瑰的要求,“只有信佛的人才可以佩戴佛珠,陛下您並沒有皈依……再說萬一被大祭司知道了,他一定會生氣……”
偏偏他越是驚慌,奕洛瑰就越是堅持,就好像沉溺在一場緊追不放的遊戲裡,令他神采飛揚地笑道:“不過是一串珠子罷了,信不信有什麼要緊?如果戴上後真的靈驗,我再皈依不遲。朝中我從沒見人戴過這個,只要沒人告密,哥哥他又怎會知道?快點啊崔愛卿,我的手都等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