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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己迫近,於是終於張皇地抬起頭,望著奕洛瑰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他從沒見過面色如此狠戾的奕洛瑰,縱使在往昔二人相處最不愉快的時節,也沒見他有過如此決絕的表情。
這樣的奕洛瑰讓他心生畏意,恐慌像一雙手扼住了他的呼吸,他下意識想逃,偏偏雙腳卻像生了根似的牢牢釘在地上,迫使他去面對眼前陰沉到極致的人。
這時站在他面前的奕洛瑰,終於在這重逢的時刻開了口:“我,尉遲奕洛瑰,對天發誓……”
說著他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抬手抹了滿指鮮血,又將那殷紅染上安永冰涼的雙唇:“若一切因果輪迴悉如佛言,我尉遲奕洛瑰,誓將傾盡今生之愛,換來世崔永安對我愛而不得!——崔永安,這是我唯一能對你施展的報復了。”
說罷他轉身揚長而去。
只留下安永如遭雷殛般愣在原地。
這一刻,他放棄了帝王所有的特權,不強取豪奪、不恣意報復,只將一腔失意許給來生,無比決絕的一段話卻像明燈般點醒了安永——原來前世今生,一切煩惱的因果竟在這裡!
原來尉遲奕洛瑰就是沈洛,沈洛就是尉遲奕洛瑰!原來前一世他愛而不得,不過是今日造下的因果!
這一念恰如閃電,剎那間通明瞭前世今生,兩世的時光悉如夢幻泡影,在安永眼前碎成芥子微塵隨風而去,讓他腦中一片空白,只有雙眼淚如泉湧。
再到清醒時,眼前便只有冬奴擔憂到揪成一團的臉:“義父、義父,您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安永喃喃回答,依舊是滿臉淚水,嘴角卻是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我沒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看天都快黑了……”
“我的老天爺,您終於知道天都快黑了!”冬奴見安永終於恢復正常,立刻額手稱慶,長嘆道,“好好地去南郊祭個天,結果被僕從手忙腳亂地送回來,不聲不響哭了一天,誰叫都不應,我都怕您是中了邪呢!”
“我沒事,害你擔心了,”安永抱歉地笑了笑,忽而又道,“你瞧我都忘了時間,現在還來得及備車嗎?我想進宮。”
冬奴一聽安永提“進宮”二字,頓時頭就大了,不甘不願道:“義父,好好的又進宮做什麼?您但凡沾惹上宮裡那位,哪一次有好事來?”
“你別管,替我安排就是了。我現在正亂著,很多事都想不明白,也不想去弄明白。”安永語無倫次地叮囑著冬奴,蒼白的臉上掛著愉悅的笑意,他異樣的神情令冬奴憂心忡忡,卻又不敢不依從——這感覺彷彿就像捧著一隻易碎的琉璃瓶,再怎麼小心翼翼都怕會出閃失似的。
牛車很快備妥,安永冒著細鹽小雪鑽進了車廂,一路心懷忐忑地往皇宮去。
此刻他的心緒不算清明,過往諸多紛紜還在他胸口堵著,並不能煙消雲散,然而他只確信一點——他要讓奕洛瑰收回今天的誓言,也要他自己生生世世,不再愛而不得。
不用再掙扎痛苦的心原來可以這樣輕鬆,他終於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靈魂與這一世的軀體無比熨帖,這樣腳踏實地的感覺,已經暌違許多年。
原來奕洛瑰就是沈洛,崔永安就是安永;原來上一世的愛而不得,換來這一世的一段孽緣;原來他愛或不愛,遵從的都是他自己的心。
原來這一世,一睜眼就是宿命的相逢。
原來這一世,他愛上了尉遲奕洛瑰。
這般醒悟令安永忍不住渾身發起顫來,他迫不及待地吩咐僕從加快速度,牛車在滿是碎冰的車轍間顛簸而過,一路趕往皇宮。
然而當安永驅車趕到宮門前時,卻意外地吃了一記閉門羹。
報信的宦官也是滿腹無奈,在風雪中望著一臉訝然的安永,歉然告罪道:“聖上龍體欠安,正在承香殿歇著,下了口諭誰也不見,白馬公還是請回罷。”
“您可有說……求見的人是我嗎?”安永想不到奕洛瑰會拒絕見自己,只得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半信半疑地追問。
“白馬公您的請託,下走豈敢隱瞞?”那宦官皺眉道,“下走就冒死透漏一句吧——聖上他正在火頭上,聽說是您求見,氣得連水晶屏都砸了,您還是別挑今日觸犯逆鱗,先回避吧。”
眼前宮牆巍峨如山,饒是安永心急如焚,卻也無可奈何。他聽了宦官這一席話,僵立在原地訥訥半晌,最後也只得低聲道:“既已如此,我便先回去,有勞大人了。”
“不敢。”那宦官立刻躬身送客,如蒙大赦般扶著安永上了牛車。
回程的感覺遠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