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天書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他自己的答覆。而他安永,之所以陷入牽扯不清的泥沼,只不過是……貪戀那一點影子般的回憶而已。
既然清楚事實真相,唯有拒絕他才是最大的誠意,只是為何一顆心還要因之而痛呢?
此時此刻,安永只覺得自己被對面人盛怒的氣息籠罩住,他不敢去想奕洛瑰有多驚怒失望,也不敢去看他的臉色,於是只好抬起頭望著凌雲山壁上的大佛,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堅持自己的誓言並沒有錯,如果無法還報奕洛瑰純粹的愛,再大的感動也只能被辜負——他愛的是沈洛,生生世世,這是他上一輩子在佛前發的誓,如今神明正在頭頂看著自己,他只想做到虔誠。
一個人信守誓言,就該忍得煎熬痛苦,方是一諾重如山。
77第七十六章 原來
安永知道自己將一切都弄砸了。
那日拒絕奕洛瑰之後,當天皇帝便取消南巡上岸回京;撇下他和整支船隊;尷尬地走原路返程。
這一路走完便是從秋入了冬,天越來越冷;安永在回程中大病一場,下船時整個人無比憔悴;將前來迎接他的冬奴嚇了一跳:“哎呀呀;我就說義父您不該出京的!您看您出門在外也不當個心,怎麼又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安永心力交瘁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衝著冬奴擺擺手,頹唐地鑽進自家的牛車。
這些日子以來;嘉州的大佛一直矗立在他腦海之中,而奕洛瑰各樣表情的臉就搖晃在他眼前;好像他從不曾下船似的,晃得安永心口暈船似的煩悶。那天兩人最後的對話也一直盤桓在他耳邊,一遍遍提醒他一切都已結束。
他拒絕了奕洛瑰孤注一擲的示好,於是一切都結束了,糾纏了十多年的一段孽緣,原來臨界點竟在這裡。安永瞬間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真切體會到老去十歲的感覺,彷彿有什麼鮮活的東西正從他身體裡被抽走。
他第一次感覺到時間在這個慢節奏的世界裡同樣流逝得飛快,生命就像被倒置的沙漏,一秒也不耽擱地走向盡頭——原來這才是真正找不到自我的感覺,這一世的性命至此似乎已毫無意義,一種空洞的焦灼日以繼夜地折磨著安永,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徹底成了孤魂野鬼。
此時此刻,他甚至不敢在佛前問一句為什麼——如果沒有因果,本該熄滅的靈魂來這世上走一遭,到底是為什麼?
牛車晃晃悠悠一路行至崔府,下車時安永灰敗的臉色嚇到了冬奴,令他不禁惴惴問道:“義父……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那皇帝早早就回京,卻把您丟在半道上……”
“我沒事。”安永飛快地回答,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顧左右而言他,“這段日子我不在,府中一切都還好吧?對了,還有佛寺,佛寺建得如何了?”
“哦,義父您問平等寺哪?”冬奴信口接話,渾然不知自己說出這名字,給安永心底帶來了怎樣的震顫,“佛寺已經竣工,就等您去看了!”
安永忍住心中悸動,竭力鎮靜地點點頭:“竣工了就好,明天一早我就過去。”
“哎,明天可不行,”冬奴猜到義父是忘了日子,連忙提醒道,“明天是冬至大祭,義父您一早就要趕到南郊圜丘的。”
安永聞言心中一驚,為明日與奕洛瑰避不開的照面怔忡不已。
每年的冬至日,天子都要率領文武百官到南郊的圜丘祭天,征服中原而稱帝的奕洛瑰也不例外,只是如今的祭天儀式中摻雜了很多柔然的風俗,主祭的神祗也從昊天上帝改為柔然的天神。
這一夜紛紛揚揚一場大雪,天未亮時安永便和所有參加祭天的官員一樣,冒著嚴寒,乘牛車從自家出發前往南郊。一路上車轍斑駁,滿是冰渣的泥地經一宿凍得鐵硬,人坐在牛車裡也被顛得發昏。
安永一路扶著車軾,十指被凍得冰涼。當牛車抵達南郊時,他低頭將臉半埋在冬衣的大毛領子裡,聽天由命地下車走向圜丘,似乎清晨的酷寒凍得他整個人都已麻木。
然而頭腦中的那一點知覺卻又是如此靈敏,始終牽引他去感知奕洛瑰的聲息,縱使隔得再遠,圜丘中心那個人散發出的魄力依舊使他覺得凜冽——他與他之間就像連了一根無形的引線,不論他將自己縮得多不起眼,都逃不開那人傳遞來的危險氣息。
安永不知所措,只能像鴕鳥一樣埋著頭,乞求祭祀快點結束,然而祭壇上的那個人豈肯讓他順遂。當祭祀快要結束時,九五之尊竟在眾目睽睽下離開神壇,徑直走向百官的佇列,一時嚇得群臣紛紛退後,倒將安永給烘托了出來。
安永感覺到一股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