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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考慮過,官家不准我服喪固然使人傷心,但是硬碰硬更不划算,何況穿胡服做事情……確實很方便。”
陶鈞認為崔永安這種沒心沒肺的務實態度簡直令人髮指,可饒是如此,他有時還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這小子,把胡服穿得也未免太好看了。
安永從圖紙上昏天黑地地爬起來時,日頭已近黃昏,風中的烤肉香味撲鼻而來,讓他情不自禁笑了一下。崔府因為守喪,飲食一直很清淡,所以這次饗宴,是他來到這個時代後的第一頓牙祭。他興致勃勃地起身走出工棚,就看見勞役的家眷們已經在為宴會忙碌起來了。
這個時代的烹飪方式受條件所限,無非煮、烤、蒸,或者乾脆生切。只見開闊的空地上已生起一堆堆灶火,灶上的三足釜裡煮著濃稠的肉菜羹,而釜上又架著底部帶孔的甑,甑裡盛著米飯或肉菜,順帶被釜中湯水冒出的蒸汽蒸熟。安永初次見到這樣經濟環保的炊具時,很是讚歎了一陣子。
大灶一旁聚集著巧手的女人們,正挽起袖子從桶裡撈出歡蹦亂跳的活魚,用刀斬頭去尾,從魚身上片出鮮美多汁的魚膾,整整齊齊碼在盤中。青蔥、嫩姜、芥末、蒜瓣,都被細細切碎,均勻地撒在雪白的魚肉上。而負責烤肉的男人們都聚在另一邊空地上,有的將串著肉塊的鐵籤送進純青的火焰中極速旋轉,很快臠肉就嫩熟可食;還有的將整隻小牛腿臨火炙烤,不斷將一片片脂漿滑美的小牛肉從牛腿上割下來。
安永剛一出工棚就被熱情的百姓們圍住,在他們的簇擁下坐進了上席。年輕的姑娘們紅著臉將水果堆放在他身前的几案上,不外乎山楂、冬棗、柿子、柑橘之類,安永還未及細看,一隻酒杯便已擺在他面前,長柄竹杓咕咚一聲戳進案前的銅酒樽裡,從中舀出了滿滿一杓醇酒,將安永手邊的酒杯斟滿。
安永很是吃驚地張望了一下,這時就見陶鈞在他身旁入座,對他笑道:“崔三你來了,筵席就算開始了。今天有永安公子賞光,大家都很開心呢。”
安永聞言笑了笑,這時隸屬工部的將作大匠與監工們,還有鄉民中的尊長也都入席,眾人相互道了些場面話後,便由陶鈞宣佈開宴。隨著一道道大菜上席,整個宴會的氣氛和樂融融,場中還有鄉人表演儺舞,吹打彈唱甚是熱鬧。
安永天真地認為黃酒的度數不會高,於是一路很豪放地與眾人乾杯,看得陶鈞是心悅誠服:“崔三,我沒料到你如此善飲!這九醞酒後勁大得很,你可要當心!”
“呃?”當安永弄明白陶鈞說的話時,整個人已是歪歪倒倒,不由心中大悔,“你怎麼不早說……”
“陶水部您怎麼不早說?”冬奴將自家公子扶進牛車後,很是埋怨地瞪著陶鈞,抗議道,“我家公子一向不善飲,真搞不懂他為什麼要同你去參加那種宴會!”
陶鈞被一個小僮僕衝撞,悻悻摸了摸鼻子,也挺內疚自己沒看顧好崔永安:“我也沒想到他會這般豪飲啊,一杯杯九醞酒灌下肚去,連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結果說倒就倒了,你快回去煮些醒酒湯給他喝吧,免得他大醉傷身。”
“這何需您吩咐。”冬奴撅著嘴又抱怨了一句,才與騎馬的陶鈞分道揚鑣。
牛車進城後走了許久,快到崔府時卻冤家路窄,與一支禁軍隊伍撞在了一起。這支隊伍由尉遲奕洛瑰帶領,他原本正打算前往某家官邸與自己的舊部宴飲,沒料到會在半途意外撞見崔府的牛車。當他看見牛車前的從人挑著書有“崔”字的白絹燈籠時,握著馬鞭的手往半空中只一揚,左右親隨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指揮士兵將牛車包抄攔下。
冬奴一向趾高氣昂慣了,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嚇得小臉一團煞白。他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任由士兵們舉著火把將牛車包圍,在火光中看著一名衣飾華麗的高大男人下馬立在自己面前,傲慢地用帶著異域腔調的中原官話問道:“車中是何人?”
“是、是、是……是我家公子,”冬奴結結巴巴回答,驀然想起自己那日在千金渠上趕牛時,曾遠遠見過蠻夷皇帝騎在馬上與公子說話,而此刻眼前這個男人,似乎正是……想到此冬奴猛然倒抽一口冷氣,將腰桿挺得筆直,大聲回話道,“車中是清河白馬公崔府長公子,工部崔侍郎。”
“哦,是嗎?”高大的男人聽了只是低聲笑,緩緩問冬奴道,“你家的崔侍郎見了御駕,怎麼還不下車,出來見見我這個皇帝?”
他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威懾力,壓得冬奴一陣胸悶,險些喘不上氣:“我家公子他,他喝醉了!”
“好雅興。”奕洛瑰在親隨們的鬨笑聲中信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