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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禁內的明黃色儀仗,看來被此事驚動的人可不止他一個。
果然不久之後,翩然一騎飛馳而來,一路奔到安永和陶鈞面前才停下。尉遲奕洛瑰高高跨在馬上扯著轡繩,皺著眉睥睨馬下二人,語氣裡滿是不快:“我說你們搞什麼名堂?”
陶鈞慌忙對奕洛瑰行了君臣之禮,皮笑肉不笑地俯首答道:“陛下,臣等只是依照舊制《工部徵牛例》,臨時呼叫京尹民戶的牛,用來踩踏夯實堤壩。”
奕洛瑰對陶鈞的回答不甚在意,只是鼻中略哼了一聲,一雙眼始終只盯著站在陶鈞身側的安永——他那一身喪服麻衣如雪,在陽光下白晃晃地格外刺眼,也叫奕洛瑰無端心生一念——隨便用個什麼名目,他定要令他換下這身礙眼的裝束。
“為了夯實堤壩,便能鬧那麼大的動靜?”奕洛瑰凝視著安永,挑眉冷嘲道,“可我分明記得,我的部將不過是夜間飲酒喧譁了些,做頭領的我可就收到某人的諫書了啊!”
“陛下,這兩件事不能並舉,”安永聽出奕洛瑰將話頭轉到自己這裡,立刻認真申辯道,“微臣並非反對飲酒,而是反對在庭院中生很大的篝火,如今正是秋幹物燥的時節,城中的屋宇又連成一片,在夜間點火嬉鬧,有很大的安全隱患。而我們用牛蹄夯土是一招省時省力的妙計,何況每頭牛都有專人牽引,絕無傷人之虞,至於由此引起的喧譁……是畜生難免都會鬧出些動靜的。”
這一番直言相諫,一旁的陶鈞聽得是冷汗潸潸而下。果然奕洛瑰臉上也掛不住,惡狠狠瞪了安永一眼,縱馬向前踢騰了幾步,擠進安永和陶鈞之間,將二人隔開。奕洛瑰深諳馬上技藝,很嫻熟地控馬橫踏出幾步,逼得安永連連後退,直到遠離了旁人,對話只容他二人聽見,才道:“憑你也敢指桑罵槐,好大的膽子。”
“嗯?”安永一怔,仰頭直直望著奕洛瑰,眼中盡是黑白分明的無辜。
他這反應越發令奕洛瑰沒好氣:“今次入駐新豐的是我的精銳部曲,免不了要犒賞三軍。我們自有我們的習俗,你若看不慣,就勞你再擔驚受怕幾天吧,也不過就是這三五日的事。”
奕洛瑰說罷臉色一沉,覺得自己這番話外強中乾,好似在特意對安永解釋一般。不僅如此,其實今日他在宮中得信,知道把城中鬧得沸反盈天的牛群是要往渠上之後,讓他在第一時間興沖沖出宮的那一份心情,也足夠讓奕洛瑰無地自容了!難不成他如此興致高昂,只是因為心裡清楚出了城就能看見他?奕洛瑰一想到此,禁不住便惱羞成怒地馬鞭一揮,縱馬絕塵而去。
安永杵在原地一臉怔忡,不明白奕洛瑰何以如此反覆無常。倒是許久之後,他才從自己剛剛那番話裡琢磨出了一點兒弦外之音,不由地為自己的誤打誤撞感到得意,壞壞笑了起來。
而後來發生的事實證明,未雨綢繆才是王道,奕洛瑰不採納安永的諫議,果然玩火自焚了。
16第十五章 饗宴
幾日之後,千金渠上的工程終於竣工,這時戶部的撥款恰好也到位,外郭的百姓們歡天喜地,自發組織起來舉辦了一場慶功宴,首要邀請的就是永安公子和陶水部。
陶鈞不確定崔永安是否願意參加這種鄉民舉辦的野宴,有些忐忑地去問他,不料崔永安很是和氣地一口答應,倒令他受寵若驚地愣了愣:“你確定要去?”
穿著一身胡服的安永正伏在案上畫圖,這時莫名其妙地抬眼望他,挑眉反問道:“為什麼不去?”
“啊,沒什麼……”陶鈞吶吶敷衍了幾聲,摸著鼻子轉過身去,實在想不透永安公子何時變得如此親民。過去的崔永安談不上有多倨傲,但對待他人始終冷淡疏遠,如高崖上的蘭花般,隔著遠遠的流雲霧靄使人一窺風姿;而現在的他,竟不知被什麼力量給移栽進了紅塵,任誰都可以親近,讓人在最近的距離裡欣賞,才知道他從頭到腳都是鍾靈毓秀,果真無垢無瑕。
這樣一個人,怎麼會招了那柔然皇帝的恨呢?
陶鈞怔忡地回想起崔永安被尉遲奕洛瑰下旨奪情,並賜令他脫去喪服改穿胡服的那一場風波,真是讓新豐城計程車族至今談虎色變。
據說這件事讓崔府滿門蒙羞,尤其是崔夫人,被氣得幾度暈死。然而崔永安呢?崔永安他只是平靜地接受了尉遲奕洛瑰施予的羞辱,第二天就穿著一身胡服到渠上上工,真不知他是麻木不仁,還是氣度非凡。
陶鈞一向心直口快,所以忍不住就問崔永安,作為士族中的胡服第一人他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想法,哪知崔永安略想了一會兒,竟如此回答道:“這事